夜幕终于降临了,火光开始星星点点地撒满了整个索砻城,渐渐挥去了白日的喧嚣,对于流光人来说,这正是进城的好时机。
西尔文祭司将斗篷上的兜帽罩在了头上,除去暴露在外的面庞以外,泛光的身躯已被乌黑的斗篷遮得严严实实了。只有这样,在黑暗的夜里才不会那么醒目。
流光人身上所散发的生物光,并不是普通织物能够遮掩得住的。这种奇异的斗篷,其实是流光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在战争时期为了避免自己在夜间成为明显的猎杀目标而特制的。若是在故土,他们根本无需为发光的身体而担忧,因为这原本就是他们的自然状态。
莱佩濂人的身体是不发光的,因为莱佩濂世界的天空上,有一个炽热而明亮的太阳。那个太阳总是不知疲倦地照耀着莱佩濂人的天地,无私地给予他们生命所需的光明和温暖,因此,他们自身并不需要发光的功能。
然而,在流光人的故土流光之星,情形却截然不同。
站在流光之星上,不仅能够看到漫天闪烁的星辰,有时还能望见绚丽多彩的星云。因为,流光之星能够摆脱任何外力的牵引,自古以来,便一直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漫游。故而,流光人所见识的景色,也远比莱佩濂人狭隘的视角所能观察到的要更加深远和壮观得多。正由于流光之星所特有的流动性,以致它周围不仅没有固定的太阳,也没有固定的月亮和星辰相伴。因此,流光之星就必须自体发光,来满足自身所需的光明和温暖了。
事实上,流光之星本身就是一个温和的太阳。上面所有的一切,包括海洋、山川、草木、流光兽、流光人、彩虹、云雨……皆是泛光的,但所有的光芒都很柔和,丝毫也不刺眼,仅仅足以照亮自身,这便是流光之星的名称由来。
流光之星当然也会有风、雨、雪、雷、电等现象,但气象变化没有规律,气候亦不稳定,偶有极端天气,时常被彩虹色的极光所环绕。因为不像莱佩濂世界那样拥有固定的太阳,所以流光之星并没有所谓的白天和黑夜之分。不过,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便会出现“休眠期”和“盛放期”的轮回交替,近似于莱佩濂世界的季节交替,但并不是同一个概念,所持续的时间长度也不同。
所谓的休眠期,指的是流光之星光芒较为暗淡的那段时期。在休眠期里,流光之星的温度也会相应下降许多,仿佛一切都陷入休眠,并进入到了储存生命力的状态。盛放期指的是,流光之星的温度和明度都相对较高的那段时期。每当盛放期来临之际,所有的流光人便会聚集到生命之树下,举行一场盛大的祭典,表达他们对太阳王赋予流光之星光明和生命的感恩之情。流光人计算时间的方式,便是根据休眠期和盛放期的轮回次数来推算的。
流光之星拥有一片大陆地和海洋,以及一些岛屿。但与莱佩濂世界有所不同的是,流光之星的岛屿具有缓慢的流动性,方位并不固定。
流光人的世界虽然没有莱佩濂人的世界那么辽阔,但绝对是和平的。于流光人而言,流光之星不仅是他们的故土,同时也是他们的太阳。而太阳王就是流光之星的灵魂,是流光之星的创造者和守护者,也是流光人的生命源泉。因此,他们对故土总是怀着深切的感恩之情,珍爱着那里的一切,即使流离异界千年之久,依旧念念不忘。
西流也赶紧罩上了自己的斗篷帽,紧随西尔文祭司的脚步,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了昏暗的夜色中。
此前西尔文人从未踏入过索砻城,并不知道这座城市具体有多大,也不了解城中的道路多么错综复杂,毕竟这两个种族的生存方式和生活环境都大相径庭。所以,现在他们也无法确定,在天亮之前能否顺利找到被囚禁的族人。若是第二日黎明之前,还无法救出被困的族人,他们将会完全暴露在萨瓦敕人眼前,因为天一亮就更加难以藏身了。
现在唯一可以料定的是,囚禁族人的牢笼可能非常坚固,没准还会有重兵把守。因为,流光人不但体型高大,力量也很强大,普通囚牢是奈何不了他们的。所以,萨瓦敕人很可能会将他们关在军权最集中的中央地区,也就是萨瓦敕王宫附近,因为那里的建筑最牢固,防备也最为严密。
在莱佩濂世界,无论哪个国家的都城,其王宫一般都矗立于城市正中央的方位,并且通常都是最醒目、最富丽堂皇的建筑群,这样才能彰显贵族们与众不同的尊贵地位。即便是没有什么等级观念的萨瓦敕人,王宫建筑群也不会次于普通民宅。所以,就算以前未曾踏足索砻城,依据原住民的文化习性,祭司和西流也明白大抵该往哪个方位寻找。
其实,他们也并不是非得亲眼看见才能确定,只要稍微靠近族人的囚禁之地,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就能感应到彼此的存在了。这是流光人感知同伴的本能,是存在于灵魂中的羁绊,任何事物都无法将之消除的一种特殊的感应能力。
萨瓦敕王国与东大陆各国都城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西大陆没有任何形式的城墙。因为萨瓦敕人不喜欢束缚,不喜欢被高耸的围墙阻挡了视野,那会令他们感到拘束,他们喜欢在辽阔的平原上自由自在地奔驰。
对于现在正打算悄悄潜入城内的西尔文人来说,这无疑是值得庆幸的一点,少了一道阻挡视线的障碍,也就无需费劲去猜测应该从哪个方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