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是血红的路灯。
路灯之下,是黑沉沉的房屋,笼罩着如雾如霭的阴风。房屋之中,一双双燃烧着碧绿鬼火的眼睛全部看向他的方向。整条街道上没有一个活人。如果是普通人,此刻恐怕已经吓疯了。
就在此刻,一栋占地千米的三层建筑灯光亮了起来。
那是一栋民国风味的建筑,白砖木门。明明街上没有一个人,那扇木门……却诡异地……开了。
刷拉拉……街道上阴风怒号,吹动房屋上所有招牌笔直朝着秦夜这边飘来。而这阵风中,带着无数女子的对话。
听不清到底是什么,朦朦胧胧。空无一人的大街,那些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站到木门大开的建筑前,好像走了进去。
啪,门关上。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而刚才狂卷的阴风也悄无声息。
街道上再次回复了死一样的寂静。那些纸扎人仍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刚才一幕从未出现过。
“自成结界……”秦夜喃喃道:“这里的阴气已经浓郁到了化不开的地步,所以反应出了几十年前的留影吗?”
他深深看了周围一眼,迈步朝着唯一亮灯的建筑走了过去。
高大的建筑里,灯光仍然是血红色。很快他就走到了门前,轻轻敲了敲。
咚……沉闷的声音突兀响起,就在这一声落下的瞬间,整条街上,所有纸扎人的眼珠,又悄无声息地转了过来。而建筑里所有灯光啪啪啪连续闪烁了好几次,变为更加浓郁的猩红。
咚咚咚!没有反应,秦夜连续敲了好几次,终于,随着滋呀一声,门打开了。
无尽的阴风对直吹了出来,数不尽的纸钱飘飞其中,仿佛站在灵堂前方,那些纸钱被吹得满街都是,又被阴风卷入空中,送到更远。
滋呀……木门发出一声让人汗毛倒竖的声音,黑洞洞的大门好似择人而噬的巨口。里面是一个四五十年代的工厂模样。大厅可能有十米高大,两侧全都是门帘,正面有一个两米长的木质柜台。柜台前有一个人。
穿着抗战时期的日军军服。笔挺地坐在柜台中央,两侧全都是血红的壁灯。
但,这是一个纸扎人。
随着秦夜缓缓在面前站定。纸扎人眼珠居然动了动,然后……竟然说话了!
“你迟到了。”他推出一个木牌:“没有下次。”
“确实没有下次。”秦夜拿过木牌看了看,上面是编号0-81。随意地揣进怀里,紧接着手一抖,判官笔虚空一点,纸扎人画上的眼眶陡然睁大,凄厉的尖叫还没有爆发,脑袋轰然炸裂。
哗啦啦!如同人被爆头,漫天血雨喷泉一样冲出,纸做的头颅化为漫天钱纸飘飞,看的秦夜都叹为观止。
噗嗤!鲜血pēn_shè半空,沾染到那些电灯上,壁灯疯狂闪烁着,发出滋啦滋啦的牙酸声。也就在这一刹那,身后大门轰然关上。
秦夜没有管这些,推开更衣
室的门走了进去。
很黑,这里连灯都没有。法眼看去,两侧是一排排合上的衣柜,胸口上有编号。房间尽头,是一扇两米高,一米半宽的铁门,上面是圆形的阀门把手。
更衣室很大,大概有二十米。就在秦夜刚走过一排衣柜的时候,忽然……一阵令人心颤的滋呀声,响彻一片死寂之中。
秦夜停住了脚步。目光扫过,他刚走过的衣柜……全部开了。
里面挂着沾满灰尘的工作服。一动不动,就像悬挂着一具具尸体,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般。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收回目光,秦夜继续往前走,每当他路过一排衣柜,滋呀的开门声不绝于耳!走一路,响一路,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只有这一个声音。滋呀……滋呀……一扇扇衣柜门接着打开,越来越快,哪怕是秦夜,在这种压抑的恐怖环境中,也开始感觉心跳加速。快步走到门口,手搭上了阀门,同时往后一看。
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血脚印!跟着他……一起站在了门口!
密密麻麻……起码上百!就这么围在他周围,一股冰冷的阴风,带着浓郁的臭味,让人闻之欲呕。
是谁……在另一个世界凝望自己?
“可以啊……气氛做的不错。”秦夜深呼吸一口镇定下来,淡定地转着阀门:“不过,鬼差都不到,稍微开了点灵智的孤魂野鬼就算再多,又能怎么样?”
卡啦啦啦……随着话音落下,厚重的铁门轰然打开,一股尘封的酸臭味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惊涛拍岸一般,无数的女人对话声。
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可以看到,左右两方的更衣室都可以通到这里,大概有四百米左右。分为数十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个长长的台子,台子上放着陷入的瓮,蒸笼等等。尽头处有一台机器,木质,脚踏式,带着一个大大的轮子。而在房屋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池。
头顶上满是管道,四面八方有几个排气孔,四周在同一高度布置满了镜子。下方布着一圈水槽。沾满灰尘。这个高度……大约就是盥洗台抬头就能看到的高度。
阴风从通气口吹进来,带起如泣如诉的呜咽,若万鬼嚎哭。瓮,蒸笼正冒着白色的蒸汽。每一台机器的轮子都在转动着,对话声,机器转动的声音,火焰焚烧的声音……声声入耳,偏偏……整个偌大的工厂没有一个人!
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