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安静地呆在一所别院中。
别院景致不错,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小山流水,接天莲叶,映日荷花,侍女,下人应有尽有。但只有一条,不得随意走动。
他进来之后就没有出去,现在,只是沉默地呆在阁楼顶部,面色凝重地看向外面。
阁楼不算太高,但也能看清外面街头巷陌,入目之处一片繁华,鬼山鬼海。人声鼎沸,却秩序井然。哪怕偶有争执,也很快就有执法队出现平息。
“公瑾。”就在此刻,一个声音从楼梯处响起,周瑜头也不回:“寄奴贤弟来了吗?”
“没有。”兰陵王高长恭,带着白玉冠,身披暗色安稳素锦袍,腰系玉带,丰神卓绝地走了进来:“他不会来,也不敢来。除了他之外,高渐离没有到。其他人……全都在这栋‘潇湘别院’了。”
他缓缓走到周瑜身边并列:“你在看什么?”
周瑜没有回答,他手中捏着一只白瓷酒杯,许久才一饮而尽,苦笑道:“看……末日。”
高长恭脸部肌肉微微一抖,声音有些暗哑:“末日?未免太绝望。”
阴风徐来,吹动阁楼四周白色素纱缓缓飘动,阁楼中央放着一口古琴,一方案几,几张椅子。周瑜走到古琴旁,号称“曲有误,周郎顾”的他,此刻仅仅是烦躁地拨动了一下琴弦,宛若裂帛,声声刺耳,却没有弹下去。
“一个王朝的末日。”他双手摁在琴弦上没有波动,脸色说不出的复杂:“第二代华国地府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第三代……这不是末日?”
高长恭看着手中酒杯:“也是新生。”
当――!周瑜轻轻一弹琴弦:“还有……我们的末日。”
“哦?”
“长恭贤弟。现在我们之间需要防备?何必试探?”周瑜冷冷看着他:“十二天罗,除了于少保杨继业――他们这次根本就没来!你以为阎王会怪?不……他只会嘉奖对方忠心耿耿。而咱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本王还算好,至少和地府有些交情。但这根本不足以弥补当年大朝会我们见王不拜,见国不归!”
他的声音大了起来,宛若利剑出鞘:“马伏波将军已经日夜难眠,韩擒虎带着一个甲上级别的珍稀矿脉消息去见秦大人的助理,吃了四次闭门羹。他现在还在去第五次的路上!郭子仪,班定远,王猛,察罕……现在哪个不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哪怕想送礼都找不到门路!”
他深深看了高长恭一眼:“你若不急,又怎可能现在一脸愁容地坐在本王这里?”
噌――他再次弹了弹琴弦:“这个末日,也是我们逍遥日子的末日。有句话说得好啊……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
他笑容无比苦涩:“最好的下场,就是没收兵权,召回国内,在军部或者户部任职。不好的下场……”
高长恭喉结动了动,姣好若女子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复杂:“点天灯……入六道?强迫转世?”
“你感觉到了吗?”周瑜没有回答,双手摁在琴弦上,看着天穹喃喃道:“蓬丘的阴气……”
高长恭艰涩地点了点头:“谛听大人……还有……赵子龙大人……而赵将军……恐怕,已经突破了
那个传说的境界……”
周瑜的声音如同堵了块木头:“当年,谁能想到,地府仅仅数年平息了三大道主?统一了全国?”
“那时候的地府……说是一市都寒碜……你知道我看到蓬丘什么想法吗?”不等回答,他自顾自说了下去:“震撼……这才几年,他就能将一个城市建设到这种地步!”
“聚集鬼民,基础建设,物资运输……咱们都是一方封疆大吏,都知道发展一个地区有多难。但短短几年,这位年轻的阎王居然真的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还做的如此之好!”
“地府……已然势不可挡。”他闭上眼睛,颤声说了一句:“长恭贤弟,我劝告你一句,要想活命,态度要摆正。别再当自己是个人物,一朝天子一朝臣,别老以为自己是前朝亲封的十二天罗,咱们的官职是地府给的,地府随时都可以收回。而现在,它有了这个实力。”
“大人!”就在此刻,楼梯处,吕蒙喘气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出大事了!您看!”
不需要他说。
因为,几乎在同一时间,整座城市,那剧烈的喧哗声,惊叹声,山崩海啸一样传来。
沸腾了……整个城市都沸腾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整个大街小巷,无数的阴灵看着报纸,鬼火拼命跳动,嘴巴都张成了o型。
“建国?!真的要建国了!”“不止这个!你们看,下面连新国家的部门都有了!”“还有!新国家的修正法律,我们……我们是要回复以前的审美?”
声音大得潇湘别院中都能听到,周瑜立刻打开报纸,和高长恭一起看了下去。
报纸有三份,正反面映得满满当当,头版上赫然写着“十月一日,大秦王朝建国大典正式举行,定都承薪!”
呵……两位封疆大吏心头同时一颤,心思复杂,后悔,震惊,等等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但现在根本不是管这些的时候,立刻看了下去。
与此同时,各位封疆大吏,全都在看着这份堪称震撼的报纸。
“一周前,秦阎王钦定,新地府国号大秦,年号启元,今年为启元一年。”
“国旗为烛龙衔灯旗,底色为黑,图案为赤。国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