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潘皇后被吓了一跳。
接着就见沈太后哈哈地笑着把萧韵抱在了怀里,摇晃着哄:
“傻小子!你比她小五岁,等你能娶媳妇的时候,她都成老姑娘了!就算她乐意,她家里也不乐意啊!
“更何况,你才见过几个美人儿?就敢说这个话了?你有胆量当着你爹你娘你祖母说一回,腿不打断了你的!”
萧韵本来还强忍着,只是呜呜地哭,听到这里,哭声猛地一顿,直起身来看了沈太后一眼,哇地一声,张着嘴嚎啕起来。
这一下,沈太后也不由得手忙脚乱起来:“啊哟!这是让我说着了吗?怎么一下子这么生气了?”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您还知道我现在不是伤心是生气……”
萧韵一边哇哇哭一边拉着长声儿嚷着问。
这一句话,潘皇后和椎奴都被逗得笑个不停。
“太后她老人家见多识广的,你这样的熊孩子见的多了!”
余绽抱着胳膊站在下首哼哼。
萧韵气得指着她哭喊:“我那么喜欢你,你还欺负我!你还欺负起来没完了!谁是熊孩子?你才是熊孩子!”
“是啊!我是熊孩子,那你别喜欢我啊!你别逮谁跟谁说非我不娶啊!你毁我名声等于要我的命你知道吗?萧夫人多好的人,怎么就死活教不会你尊重别人呢?!”
余绽直着脖子跟他吵架,又插着腰瞪他:“没出息没长进的熊孩子!”
眼看着萧韵哭得越发伤心,沈太后直直地对着余绽喝道:“余氏!”
余绽脸一扭,双手抱回肘上,哼道:“是,民女知罪。”
说完这个话,忽然想起自己姿势不对,忙放下胳膊,下意识地背到身后,又觉得哪里别扭,自动自觉地把手放下来,捏着自己的袖口,规规矩矩地垂在身子两侧。
沈太后和椎奴直直地看着她,眼中渐渐地各自浮上了一层雾气。
忱忱自幼就不耐烦听教训,只能哄。
沈太后一生气,就连名带姓地吼她站好。
然后她就会这样,先抱肘,被吼,再背后,再被吼,最后才会把两只手放在身侧。
一直教给她叉手欠身才是听训的标准动作,她却一直都振振有词:累得慌!不能专心领会母后的教诲,精神全都在腰腿酸麻上了!
这个小娘子……
这个余四……
“行了!余氏,你退下吧,明天再来。”
沈太后转过头去,专心给萧韵擦泪,又哄他:“小韵儿别哭啊!一会儿我让司膳那边给你做糕吃,好不好?”
“还要清汤狮子头!嗝!上次我在北市上吃的,不好吃。他们说不正宗。嗝!”
萧韵哭得直打嗝。
沈太后眯着眼睛笑:“好!行!我让他们给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你今儿午饭就跟着我在这里吃。”
转头对潘皇后道:
“你去看看,猛儿要是愿意动,就带着过来,让他也见见小韵儿。这孩子是个实诚人,太子该当多亲近。哪怕不做伴读,做个玩伴,也是好的。”
潘皇后笑着告辞,也便就招手叫余绽:“来,咱们一处走吧。”
余绽躬身称是,又冲沈太后行礼辞行。
“我这梨花殿里空得慌。你以后每天进宫来陪我吧。”
沈太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却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显然不是在邀请萧韵。
萧韵和余绽都是一愣。
连潘皇后都怔住了,想回头,却又忍住了。
“太后娘娘,我跟您借她一天可使得?明儿午间我定了茂记请她吃饭呢!”
萧韵抹干净了眼泪,就顺便把刚才跟余绽吵嘴的事情给忘了。
沈太后哭笑不得:“傻小子,她可刚骂过你。”
“嗯……我被她骂惯了,没事儿呀!”说着话,萧韵就绽开了一个笑容,雨过天晴,清亮自然,转头冲着余绽挥手:
“四小娘子,明儿见。”
余绽简直是!
“那你明日去赴小韵儿的宴,后天还是这个时候入宫来吧。”
沈太后淡淡地看着她吩咐。
余绽泄了气,只得答应了,跟在潘皇后身后出了梨花殿。
走在出宫的路上,潘皇后有趣地看着余绽。
前世里,余绽与这个皇后嫂嫂来往不多,但颇知道她是个聪明人。此刻见她这样神情,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
“皇后娘娘可有其他吩咐?”
“萧韵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又聪明,心胸也宽广。五岁的年纪,差得也不算多。如何你就是不肯呢?”
潘皇后探究地看着她,看似和善的目光中仍旧留有一丝审慎。
余绽犯了难。
总不能说我知道先帝留下过话幽州就交给萧家就能保大夏百年平安、萧韵以后必要回幽州、而自己是要留在京城帮着皇兄皇嫂和母后守江山的吧?
算了还是换个角度。
“寻常人五岁也就五岁了。可他是萧家的幺子,又是唯一的儿子。上头七个姐姐七个姐夫,还有祖母父母,加上萧家一族上下几千口子人,日后都指着他一个人吃饭穿衣。”
余绽掰着手指头数,然后手撒开,摇摇头,“我是打算走马江湖一辈子的。他这样的,难道我好意思从萧家把人拐走?肯定不行啊。”
走马江湖一辈子……
这个表态,很……有趣啊!
潘皇后含笑颔首:“若照你这么说,陛下的主意,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呢。”
什么主意?什么意思!?
余绽顿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