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人影晃过。
余绽看了阿镝一眼。阿镝蹑手蹑脚,悄然从后门去了。
白氏怔怔地看着她们俩。
“有人看着咱们家日子越来越好,心里不舒服。无事,由她。二郎君在家呢,没人敢造次。”余绽给白氏吃定心丸,然后又引着她琢磨等儿媳妇过了门,余缜小两口住在哪里,屋里摆设都该准备些什么。
“新嫂嫂的嫁妆……”余绽故意提起。
白氏连忙打断:“不许揭人家的短!人家虽清贫,却是世代读书务农的清白人家,三代没有争讼之事,五代没有再嫁之女。这是世上第一难得的好处。只是媒人……”
一想到媒人竟然是萧使君的亲女儿,白氏就头疼。
“那萧家三小娘子……我便想想都觉得手脚没处放。这,这怎么敢麻烦人家当这个中间跑腿的人?你再去萧府时,求见萧夫人,说说,换个人吧?”
余绽手一摊,满脸无辜:“你又不让我管。”
白氏哭笑不得,赶她出去:“得得得!我跟你父亲商议!你走你的吧!”
笑嘻嘻地自己回到房里,余绽细细地琢磨着白氏刚才的话,又想想所谓的人情世故,以及之前钟幻随口教她的“七十二道人生毒鸡汤”,吃力地拼接,苦着脸倒在床上:“怎么这世上的女子们,活着这样难!?”
阿镝回来了,一脸兴奋,趴在她耳朵边一阵嘀嘀咕咕。
“你说谁?”余绽有一瞬间的茫然。
“门房那个小的,家里是铁匠,他外号叫锤子……”阿镝小声说着,吃吃地笑,“就咱们回来第二天,就偷偷在外头截着我,说日后要跟您学弓箭功夫,要走遍天下呢!”
余绽恍然大悟:“哦,就是看见我接着余绯连珠箭的那个。”
不由得笑了起来,“余绯当时分明听见他是怎么帮着我的了,如何找人陷害我还找到了他头上?这可真是自寻死路。”
主仆两个笑了半天。
转过天来,余简听了白氏的话,自己去了萧府,小心求见萧寒,提出:“若不然,我们写个东西,呈给萧三娘子瞧瞧?”
“呈……哦,不用不用。原本三姐姐就打算遣个晓事的阿嬷去府上给余家二娘子请安问候的。只是目下那一边的话还没完全问清,所以还没好意思上门而已。
“若是二娘子已经有了章程,我跟三姐姐说,明儿个我就带着那阿嬷去府上。正好我还没见过令郎,我们年纪接近,倒是该见见才好。”
萧寒笑得极有礼、极斯文,叉手不离方寸,极恭敬。
余简满口“不敢当”地立即起身告辞。
接着余府便开始乱起来。
明日,萧家那个统管府内事务、传说中玉人无双的萧二十二郎就要来啦!
府里西路上,三个房间里的小娘子,都红了脸。
只是余缃老实,分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立即便打去妄想,低下头继续做女红。
余绾聪明,知道萧家的人如今都站在余绽一边,是绝对招惹不得的,屋子里走了几圈,也便就倒下继续看话本子了。
唯有余绯,满面粉红,咬着嘴唇,百般纠结,最后一拍桌子:“不成!就算那个小厮不行,也不能将萧二十二郎便宜了那贱*人!咱们这么办!”
叫了侍女来,附耳授计,一五一十说了,吓得那侍女脸都白了:“小娘子!这若是传出去,咱们一家子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怎么会传出去!?萧二十二郎是何等样人?即便撞见了,心中鄙夷,也绝对不会宣之于口!如今父亲研制的新式弓箭正在紧要关头,他必会将此事掩下。只是日后,那贱人再想去萧家找靠山,却是绝无可能了!”
余绯咬着牙令那侍女:“快去!”
侍女苍白着脸,踉踉跄跄出去,思来想去,一跺脚,转身朝门房跑去。
到了第二天,萧家的人还没进府,余绽就先被人叫着,请您赶紧去一趟,想问问萧家二十二郎有什么忌讳没有!”
余绽哦了一声,令那传话的面生婢女:“行,我换条裙子,马上就去。”等那婢女一走,跟阿镝对视一眼,俱各笑着叹了口气。
天要下雨,人要作死,拦不住,没办法。
两个人都在里头套了男装,外头裹上宽大的裙子斗篷,盖了头,斯斯文文地朝着外院余缜的住处去了。
那婢女躲在角落里看得分明,立即转身飞跑回了西路。
不一时,余绯搀了胡氏,带上了婆子丫头,匆匆也往余缜的住处行去。
书房的门紧紧地关着。
一股异香在院子里弥漫着。
胡氏脸一沉,转脸瞪了余绯一眼,压低声音:“怎么能用这个?让人闻出来还了得?你当旁人是傻子不成?!”
住了脚,犹豫片刻。
“那些人从哪里知道这个去?这药不是您说的,只有东山莲花庵那位老师太才会配么?”余绯睁大了眼睛,悄声问道。
胡氏想想,也对,偏头问身边的婆子:“大郎君他们?”
“才听见外头传信,萧家人来了,正往这边走呢!”婆子两只眼贼溜溜的。
胡氏安了心,和余绯对视一眼,一脸阴笑。
两个人往里走,站在书房门口,一抬下巴:“叫门。”
“四小郎君,四小娘子,咱们可瞧见你们了,把门打开吧!”婆子们肆无忌惮,三四个人冲上去,抡起拳头,砰砰砸门!
“谁,谁在外头?!”
阿镝慌张的声音显得格外绵软无力,又带着一丝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