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第二日都等不到,沈沉一边梳妆、吃早饭,一边就让人飞马出宫通知牡丹郡主、莲花郡王和钟幻,一起到茂记聚齐。
“呀!离珠终于痊愈了吗?”瘦了一圈儿的牡丹郡主接到帖子,惊喜极了,忙命人去禀报宁王妃,笑着对来人道:“回去跟离珠说,我这边还有些事,一会儿就过去,午饭前准到。”
小内侍笑着去了。
这边侍女看着来人没了影子,担心地轻声问道:“郡主,王爷前天打死了那个……又说让您在冬至前抄一部华严经出来,您今天,能出去么?”
“能啊!怎么不能?”牡丹郡主虽然消瘦,神情却如旧恬淡,“不信你自己去跟他说。
“离珠那性子,若听说了我不能出门,不是让莲王兄来寻我,就会自己打上门。就父王那点子心思,他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横生枝节呢!”
侍女看了看牡丹郡主端正抄经的姿势,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不仅抄华严经,我连地藏王菩萨本愿经都给他抄了。当做提前替他超度。”
牡丹郡主一脸淡定。
小侍女吓得几乎要软倒在地。
“王妃说,这敢情好。让郡主放心去玩,晚膳前回来就好。若是离珠高兴,便一起出城去家里庄子上住几天都可以。只提前知会王妃一声,好遣人去布置。”
宁王妃特意派了最心腹的嬷嬷过来传话。
自小看着牡丹郡主长到这么大的嬷嬷一瞧着她的瘦削模样就拿帕子揉眼睛。
倒教牡丹郡主好笑起来:“早先我怎么都瘦不下来,母妃也只好说一句:这样不胖不瘦得正好。可每每都担心,我会长成合欢那样圆润。
“如今我好容易瘦了,母妃又心疼。你看嬷嬷你还跟着凑热闹。这可不对啊!”
老嬷嬷忙笑道:“是是是。老奴听郡主的。只要您高高兴兴的,想胖想瘦、想吃想睡、想出去想在家,都随您!”
众人一起干笑。
老嬷嬷走了。
牡丹郡主若无其事地继续抄经,直直地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方揉了揉手腕,命人打水洗手:“预备出门吧。”
可等她的马车在茂记门前停稳时,却见沈沉也刚刚从马上跳下来,身后还跟着阿镝。
“惜姐姐!你来啦?”离珠笑着扑了过来,调皮地掀起了她的车帘,半个身子都钻了进来,抽抽鼻子:“呀,好香!这个香没闻过,惜姐姐新合的吗?”
牡丹郡主莞尔,颔首道:“是,你好灵的鼻子。若喜欢,我回头送你一些?”
“不要。我和母后都不喜欢调香。梨花殿里有时候为了遮味儿,意思意思点点儿檀香也就是了。其他的给我也糟蹋。”
离珠笑着抬手帮她挑起了帘子,还伸了手给她,嘻嘻地笑:“我服侍姐姐下车!”
“调皮的家伙!”牡丹郡主嗔了她一眼,却也大大方方地扶着她的手,款款下了马车。
“啊呀呀!这不是两位郡主么?”朱蛮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牡丹郡主腮上微红。
“呵呵!朱蛮,你这消息,灵通得过了头儿了吧?怎么我刚到你就知道了?”
沈沉插着腰瞪着眼看他。
“郡主说笑了。小人哪里敢窥伺郡主行踪?是钟郎,原本约了今天一起谈笔小生意,谁知他临时爽约。我当然要问为什么,原来是因为郡主出宫,那小人这出了名的厚脸皮,自然要来巴结一番了?”
朱蛮哈哈地笑着,身后的朱是已经快走几步到了前头,帮着把闲杂人等稍稍隔开。主仆两个一前一后,不动声色地将沈沉和牡丹郡主二人护进了茂记,直接上了四楼。
里头钟幻和莲王都到了,百无聊赖地各自看着洛河上的游船出神。
“师兄!莲王兄。”沈沉仍旧是那副样子,进门打了招呼,就黏在钟幻身边,拽着他的袖子说悄悄话。
这边牡丹郡主和莲花郡王见了礼,与朱蛮一起,三个人落了座。
“阿蛮哪,你这个凑热闹,是祖传的?还是个性发展的?”
钟幻换了一身青灰色的棉外袍,仍是宽宽大大的袖子,身量剪裁却极规矩。自己也不舒服的样子,半躺在榻上,靠着软枕,用力地蹬着腿,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快要撕了的袍角,摇摇头,嘀咕:
“魏晋时的人真可怜……”
“师兄,你不适合这种衣服。”沈沉跪坐在他旁边,歪着头,拎拎他的肩膀,指指自己的姿势:“这种衣服要这样坐着。”
满脸不愉快的钟幻白了她一眼,伸手也拎拎她的肩膀:“瘦了啊!这连衣服都撑不起来了啊!”
沈沉扭来扭去:“我一个小娘子,穿男式的圆领长袍,本来就撑不起来呀!”
“呸!有脸说!从进宫,你这几件男装都是量身定制的好不好?显然这件是在你生病之前新做的。病了一场,如今才显得衣裳大了……”
“师兄,今天吃什么?”
“你先把手拿过来,我看看需不需要再吃一段时间的补药。”
“补药?!不要!!”
“对呀就是补药。快把手拿过来!不然今天什么都不给你吃!”
“师父啊,你看你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天天被师兄欺负啊……”
“……你丢不丢人!就为了不吃药!”
“师兄我刚才撒泼打滚的时候很注意形象的,我没把袜子蹬掉了!”
“董一!朱是!进来,把她给我摁住!不让我听脉!还反了你了!”
……
牡丹郡主、莲王和朱蛮便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