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没算上他。”钟幻恍然大悟,呵呵笑了起来:“看来韩震提拔他,是你在背后推了一推把?”
“应该算是吧。”萧寒笑了笑,“潘家父子接管禁军还不到一年,禁军中还是有不少韩震的心腹爱将。自去年年底韩震想要算计幽州开始,我就让人慢慢地把他的人赶了一部分出禁军。
“上个月,他安插在禁军中最忠心耿耿的一个人,官至左领军大将军的,陪夫人去上香,遇到纨绔调戏,一怒之下,打死了两个人。虽然韩震求情,龋已经罢了官,带着家里人回乡去了。
“韩震在京城禁军中越发缺人。而童杰,在他的授意下,已经有近三年的时间,只是年节时送一份礼。这样的人,皇帝喜欢用。”
竟然连永熹帝的心思都算了进去……
钟幻看着他笑了笑,目光落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我觉得这一堆东西,好像能串起来——”沈沉托着腮,也跟着拧眉看着茶碗碟子。
“哦?郡主可否说说?”萧寒讶然看着她,摆开衣袖,甚至挪了挪桌案,让那个图案对准了沈沉。
“你们看——
“童杰立功,受赏,不管接下来去向何处,会否拿到军职,年前都肯定不会赴任,他会留在京中,直到明年开春。
“韩梧剿匪有成,陛下肯定会下令嘉奖。韩梧再请求回家过年,陛下这个时候正高兴,说不定大手一挥,便会让他带着该受奖的兵士们一起回京。
“余绾拿到假情报,必然会去跟陛下告发。韩震喊冤,任由合家被羁押入狱。这个时候,童杰不会替韩家求情,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取得陛下的绝对信任。
“这时候北狄开始进攻。因为是佯攻,所以不会真的想要破关,而是会沿边境一路开花。北边告急。陛下自然会让人增援。
“而此时,韩家都在牢里。潘家需要拱卫京城。那么刚刚成为陛下心腹的童杰,便成了最适合的带兵人选。京城急切之间能够集结起来的大军,便都到了他一个人手里。
“而在他拿到兵权,甚至带领大军离开京城的那一刻,韩梧则跟莱州地方的死士一道,回来了。
“韩梧必定会在我的身上做文章,指责余绾是受了我的指使,诬陷韩家。我虽然与韩家有过节,却还不至于因此陷害。那么,我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呢?
“这个时候,宁王带着自己的私生儿子悲愤地站了出来,指证陛下多年追杀。然后再编一个先帝得位不正,原该是宁王即位的故事,或者是先帝早就知道当今品行恶劣、人性沦丧的本质,所以其实是要兄终弟及的故事。
“白永彬站出来,痛哭流涕,说明自己就是那个替陛下炼制荒唐丹药、戕害宫人的帮凶。”
沈沉双手一摊,“当今什么品行,咱们大家心里都有数。到时候,小蓬莱上拿了静宜长公主,刀剑挟身,太后娘娘为了亲生的女儿,自然不会护着这个将来必会倒行逆施的假儿子。
“内宫有太后诏书,朝堂有宁王父子,京城有韩梧的死士,城外有童杰的大军。韩震施施然从狱中出来,愿意扶保宁王,就扶保宁王。不愿意扶保宁王,宗室里随便挑一个奶娃娃,他就是大司马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钟幻越听越怒,最后忍不住跟着冷笑一声:“等到京城大事底定,再将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往北狄一嫁,所有的事情,圆满解决。”
“郡主,真是天生的郡主。”萧寒看着沈沉,从惊讶,到慨叹,终至拜服。
沈沉破颜一笑,接着又肃了神情,叹着气摆手:“落在韩震手里,咱们这班人什么下场就不提了,污名加身、千刀万剐。南家一系究竟怎么样也不过是一家一姓的祸福。我只可怜这天下百姓。
“北狄一个部落得到了一位公主,不论是否善待她,都会以她的名义向北狄王帐进行挑衅。北狄王什么性子,这些年咱们也都大概知道一些。此事最终一定会被算到大夏百姓身上。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大夏建国百余年,都没有内乱过。如今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西齐和南越又怎会放过?到时候,要不然,大夏会面临被三方夹攻的状态;要不然,只怕就要割地纳贡,以换取西南平安……
“此事,不能让他成功。”
顿一顿,看向萧寒:“童杰真的是你的人?关键时刻,一定不会因利益而倒向韩震?”
“郡主放心。”萧寒笑了笑。
钟幻忽然抬起手来阻止两人说话,努力思索:“韩震处有了一个童杰,宁王处有了一个司马淮阳。其实是不是已经意味着,刚才离珠所说的这一场大祸,已经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沈沉和萧寒都笑了起来,点头道:“正是如此。”
“这是好事啊!”钟幻的表情姿势瞬间便放松了下来,哈哈地笑着靠在了凭倚上,伸手端了杯子冲着萧寒一举:“值得庆祝!”
沈沉瞪了他一眼:“心真大!”
“钟郎,韩震和宁王并不知道这一条,所以,他们还是会将此事进行下去。到时候,无论如何,还是会有一场风波的。”
萧寒含笑道:“更何况,如今这些事情,都只是咱们这几个人知道而已。朝廷和宫里,可没有准备。一旦事情闹出来,你怎么知道,不会有意外呢?”
“尤其是余绾。”沈沉气哼哼的,百般不情愿。“救她,她未必肯信。不救她,由着她被韩震利用,到时候整个余家都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