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行去,萧寒心里纷乱如麻。
“阿寻,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事情?”
“嗯,什么事情都好。”
“呃……哦对,公子,年前往京城送年礼的人查了一遍,有一位有些不妥。”
萧寒站住了脚,偏头看了阿寻一眼。
阿寻有些茫然,是公子您问的啊,查人也是您之前吩咐的,怎么了?这里不能说?
“你把事情告诉九酝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刚才出府的时候刚知道的。”
萧寒嗯了一声,精神好转了许多,漫步往前走。
阿寻知道这就是让他立即禀报的意思,忙小跑几步过去,低低地说起来。
初三上半夜,萧寒罕见地来者不拒,和易北川一起干掉了一大坛北狄弄来的烧刀子。
子时一过,进入初四,萧寒饮了浓浓的醒酒汤,挑灯处置公务,直到东方发白。
清晨,余绽才起身,金二便欢天喜地地来告诉她:“二十二郎昨夜与大将军饮酒,席上要了我去做亲随呢!”
阿镝笑嘻嘻地恭喜他,又问他:“那是让你跟九酝,还是跟阿寻?”
金二摸了摸头,嘿嘿地笑:“让我跟九酝,从此只叫阿回。”
“那可真不错!”阿镝快嘴道,“阿寻是管琐事的,九酝是管大事的。让你跟着九酝,二十二郎这是打算着日后要重用你呢!”
金二连连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想一想,忙又道:
“险些忘了正事!二十二郎让小人来跟小娘子说一声,那边铸铁坊已经把铁件都做好了,让您收拾好了跟他一起过去瞧一眼。
“另外,请您亲自去跟余副监说一声,若是让铁件等着木件,那他那个副监就自己琢磨请辞吧!”
这种话,余绽别提有多乐意转达了,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听到传话的余笙脸色精彩,过了半晌,才探问:“昨晚听说你跟子庐公子说话挺久的。可知道小公子怎样了?”
“父亲跟我说过,让我离萧家远些。”
余绽笑眯眯地看着余笙的脸色瞬息又变,起了戏弄的心思,故意把话拉长告诉他:
“昨晚萧二十二郎与我提亲了……”
余笙大惊,腾地站起。
“我父亲早先便吩咐过我,所以我拒绝了。”余绽紧接着说。
余笙松了口气,又坐了下来。
“然后二十二郎又问我,若是换成小公子,我愿不愿意嫁……”
余绽脸上连一丝羞红的意向都没有,一本正经,就像是在说今日风大太阳被云遮了一般。
余笙却是第二次跃起,激动得满脸通红:“你说什么?!小公子,向你求亲?!”
若是余家女儿能做日后的幽州节度使夫人,那他们还进京做什么!?
大业唾手可成啊!
“叔祖大伯和父亲的意思,不是让我绝对不要沾惹萧家么?我也拒绝了呀!”
余绽心底一声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天真无邪。
果然,野心家拿到了合适的价码,立即换了策略,该怎么卖孩子,就怎么卖孩子!
就算帮着他进了京,拿到了好官位,一旦碰上个好买主,他还是会当机立断将自己、甚至将余绾,都一起卖掉!
然而听到她已经“照着长辈们的吩咐”,断然拒绝了萧韵的提亲之后,余笙脸上顿时血色褪尽,咚地一声又坐回了椅子上,额上一片冷汗。
即便已经肚子里已经笑得转了筋,但余绽还是半分不露,上前去,显出一脸着急:
“大伯父,您没事儿吧?您放心,不过是拒亲而已。萧使君久居上位,心宽如海,肯定不会为难您的。”
缓了许久,余笙才吃力地推开她的手:“我,我没事。你做的,做得对。”
“我也觉得我做得对。”余绽退开,双手负到身后,头一歪,笑意深深。
余笙看着她的眼神陡然间阴冷下去,过了一时,方转开,口中道:“罢了。既然二十二郎约你去看铁件,那就去吧。我这边的木件还需要三天时间,你帮我拖一拖。”
铁件铸造不可能一次全部成功,再拖三天,情理之中。
余绽用力点头:“没问题。那么大伯父您忙,我走了。”
果然,铁件中,有几个齿轮,余绽一眼就看出来不对:“这个的模子变形了,不是正圆。再做一个吧。”
萧寒淡淡地看了铁坊管事一眼。
那管事满头是汗,擦都不敢擦。
“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做不成,上头和西齐都不会再给咱们时间了。”
萧寒面无表情地警告他们,“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做不成,你们就都编入镇北军的先锋营去做事。”
众人打了个寒颤。
先锋营里,不是精兵悍将,就是炮灰……
余绽看了他一眼,拉了铁坊的管事,悄声告诉他:“你手艺我信得过。但是不想让咱镇北军把床弩做出来的人太多了。你往这个方向查。”
想一想,又替萧寒解释:“二十二郎这个年又忙又乱,自己还病着,您别跟他计较。”
还从来没有上位者这样和气地跟他说过话呢!
铁坊管事受宠若惊,除了连连打躬称是,别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寒在远处看着她,停了一会儿,转过脸去跟旁人说话。
回程。
金二知趣地跟着阿寻阿镝,控制着马速落在最后头,只见前面一对璧人信马由缰,闲淡谈天的样子,忍不住低声叹气。
“是吧?你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