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捐之与杨兴相善。捐之经常毁短石显。因此不能得官,稀得觐见。杨兴新以才能得幸。贾捐之对杨兴说:京兆尹职缺。假使能使我得见君,向皇上推荐你,京兆尹可立得。
杨兴说:君房(贾捐之字)下笔,言语妙天下,若使君房为尚书令,将超过五鹿充宗(当时五鹿充宗相当于尚书令)太远了。
贾捐之说:令我得代充宗,君澜(杨兴字)为京兆尹,京兆为郡国首,尚书是百官之本。如此真能使天下大治了。
贾捐之再次毁短石显。杨兴说:石显正当贵幸,皇上信用他。如今你如果真的想要进用,就应该听我的计策。权且与他合意,就可以得入了。捐之即与杨兴共同写了举荐石显的奏折,称誉他的美德。以为他应当赐爵关内侯。又引荐其兄弟为诸曹,又共同书写举荐杨兴的奏折,以为可试守京兆尹。石显闻之,告诉了皇上。皇上大怒,就将杨兴贾捐之下狱。令石显按治。奏报杨兴与贾捐之心怀诈伪,更相荐誉,欲得大位。罔上不道,贾捐之竟坐弃市。杨兴髠鉗为城旦。司马光说:君子以正攻邪,犹惧不克,而贾捐之却是以邪攻邪,怎么能够免祸呢?
徙清河王刘竟为中山王。匈奴呼韩邪单于民众益盛。塞下qín_shòu已尽,单于足以自卫。不再畏惧郅支。其大臣多有劝其北归者,过了许久,单于竟北归单于庭。民众稍稍归附他。其国遂定。
二年春二月,赦天下。
丁酉,御史大夫韦玄成为丞相。右扶风郑弘为御史大夫。三月壬戌朔,有日食。
夏六月,赦天下。皇上问给事中匡衡地震日食之变的得失休咎。匡衡上疏说:陛下亲躬圣德,开太平之路。因为悯惜愚民触法抵禁,比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下幸甚。臣窃见大赦之后,奸邪不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随入狱。这应该是因为引导的方法不对。今日天下风俗,贪财贱义,好声色,上侈靡亲戚之恩薄,婚姻之党却兴隆,苟合侥幸,以身设利,不改其原。虽每岁赦之,但却难使刑错而不用。臣愚以为应该旷然大变其俗,朝廷,是治理天下的桢干之具,朝有变色之言,则下有争斗之患。上有自专之士,则下有不让之人,上有克胜之佐,则下有伤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则下有盗窃之民。这是人性的根本。治理天下者,留意观察人们崇尚什么就可以了。教化的事,不能够做到家家皆到,人人劝说。贤者在位,能者布职,朝廷崇礼,百僚敬让。道德之行由内而外。从近处开始进行。然后百姓皆知所法。迁善日进而不自知。诗经说,商邑冀冀,四方之极。今长安是天子之都,亲承圣化,然其习俗,无异于远方,郡国来者无所法,甚至有人见侈靡而仿效,这里是教化之原本,风俗之枢机,是应该先矫正的地方。臣闻天人之际,精气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事情是在地上做的,但象却表现在天上。阴变则静者动,阳蔽则明者暗。水旱之灾,随类而至。陛下只为天戒,哀悯元元之民是不行的。还应该省靡丽,考制度,近忠正,远巧佞。以崇至仁。匡失俗道德弘扬于京师,淑问传承于疆外。然后大化可成,礼让可兴。
皇上非常喜欢他的言论,迁匡衡为光禄大夫。
荀悦评论说:赦天下,不过是权宜之举,并不可以作为常典来执行,汉兴之后,承秦末兵革之后,大愚之世,比屋可刑。故设三章之法,大赦之令。荡涤秽流,与民更始。这是时执必然的事,后世承业,袭而不革,已经失去了时宜了。像惠文之世,无狱可赦。至孝景之世,七国皆乱,异心并起。奸诈非一。及武帝末年,赋役烦兴。群盗并起。再加上太子之事,巫蛊之祸,天下纷然,百姓无聊。及光武之际,拨乱之后,如此形势,是应该大赦的。
秋七月,陇西羌三姐旁种反。下诏令丞相韦玄成等入议。
是时,粮食连年减产,朝廷方以为忧,又遭羌变。韦玄成等漠然莫有所对。右将军冯奉世说:羌虏近在境内背畔,不赶快加以诛灭,将不能以威制远蛮了。臣愿挂帅讨伐他们。
皇上问用兵之数,冯奉世回答说:臣闻善用兵者,役不再兴。粮不三载。因此师不久暴,天诛很快就可解决。以前因为兵员数量与敌人相差太大,故师至于折伤。再三发调,则旷日烦费,威武尽亏。如今反虏大概有三万人,法当备用六万人,然羌虏弓矛之兵,兵器并不犀利,可用四万人。一月足以决胜。
丞相御史及左将军许嘉车骑将军王接,都以为民方收敛,按时情不可多发。发万人屯守也就足够了。
奉世说:如今天下遭受饥馑,士马羸虚,守战之备,久废不简,夷狄皆有轻边吏之心。而羌首先发难,今以万人分屯数处,虏见兵少,一定不会畏惧。如此一来,战则挫兵伤师,守则百姓不救。如此怯弱之形立见,羌人乘此有利时机,诸种并合,相扇而起,臣恐中国之役,不止于四万了。这可不是财币多寡而能解决的。因此少发师而旷日,与一举而迅速解决,厉害相差不止万倍啊。
虽然奉世力争,但并不能得多数同意,有诏增加两千人。于是遣奉世将一万二千人,以将屯为名,典属国任立,护军都尉韩昌为偏裨,到陇西。分屯三处。韩昌先遣两校尉与羌众作战。羌众盛多,因此皆为所破。两校尉被杀。奉世奉上地形部众多少之计,愿增加至三万六千人,方足以与其决战。书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