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来的时候,齐枞汶经过一夜已经能说话了,手也能握住笔,只是写出来字歪歪扭扭,偏他不服气,非要练字,秦云颐给他递纸,听来报后,迎着齐枞汶疑惑的眼神,秦云颐就说,“后宫伺疾本就有这个规矩,我住在天清宫已经是不合规矩,若还不让其他妃子过来伺疾,外人要担心了。”
“朕现在不想见她,让她回去吧。”齐枞汶说。
“伺疾也不是非得在陛下跟前端茶倒水,就在天清宫待上半日,也全了场面。”秦云颐说,“陛下不想见,就在这练字,我出去陪她坐会。”
“算时辰,内相们该过来了。”
齐枞汶微点头。
秦云颐出去见贤妃,贤妃见她来也没有疑惑,点头见礼后两相坐下,“陛下没事了吧。”
“比昨日好了很多。”秦云颐说,“觉得自己病容不好看,不想让你看见呢。”
“陛下安心养病最重要。”贤妃说,“我在跟前也没有什么作用,不见也罢。”
贤妃说了这话,两人有短暂的沉默。
贤妃又说,“大公主听闻父皇病了,吵着要来问安,被我驳回后,现在还在生气呢。”
“本该把他们都带来的。”贤妃斟酌着说,陛下病的蹊跷,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带孩子们来,带来了会不会添乱,上次就是没深思,就把二皇子带过来,之后许久,陛下对二皇子都淡淡。
“大公主孝心可嘉。”秦云颐说,“等我去问过陛下,若是陛下想见,就使人去报信,让大公主再来问安就是。”
“有劳贵妃了。”贤妃说。
“不值当。”秦云颐笑,“我也是凑巧,当时就在天清宫,若不然,现在也跟你一样在外面坐着呢。”
“皇后那突然关闭宫门,遣人去问,也没个主意。”贤妃说,“现如今,这宫里,皇上,太后,皇后,竟都卧病在床,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年的菩萨没有拜好。”
“你说这话倒是提醒我了。”秦云颐说,“皇后如今不出宫,陛下这,我也走不开,但后宫事务总要人过问,太后那,也得有人天天去问着。”
“这重担,只能教给你了。”秦云颐说。
贤妃看着她,有时候她真的不懂秦云颐,她和她所有见过的女人,想的都不一样。她有宠,却从不恋权,从前说她光棍一人,不恋权也罢,反正也不用为别人谋划。但是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
而且正好这么好的机会,皇后不能掌宫了,她不趁机把宫权握在手里,还让她去掌宫,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虽然陛下不曾明说,也不曾吐露过,要把太子位留给贵妃的儿子,但是这么些年了,陛下迟迟不肯立太子,谁不猜测几分,如果贵妃现在怀的是皇子,到时候和她直接面对的就是她的二皇子。
贤妃私下也曾想过,她和贵妃之间若真的必有一战,贵妃除了有宠,礼法,家世,都是她占优,胜负真不好说,但是贵妃还要主动往她手里塞筹码,这真的让她糊涂。
“我不想跟你争的。”贤妃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她是真心的,毕竟秦云颐当初为了救柔嘉跳马,她发心誓要感恩她一辈子的。
“但是有些事由不得我。”贤妃叹息说,随叫她生的是陛下的长子,到时候朝臣是必要把他拎出来的,到时候,为了保护她的儿子,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秦云颐先是不解,后来明白后笑,“你想的太远了。”
“后宫的事,我就和吕妃,姚妃,佳妃一起合计商议吧,正好陛下和太后那,都是一人轮一人的来,先去了太后那再来陛下这,也好让陛下知道太后的近况。”贤妃说,秦云颐不恋权,她也不恋,四个人分担。
她如今,宁愿少做,不要多做。
“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小心的。”秦云颐叹息说,“后宫人人慕你儿女双全的好福气,谁知道你活的这样谨慎?”
“孩子就是牵在女人手里的一根线,谁不会为了孩子多思多虑呢?”贤妃说,“贵妃日后就知道了。”
“总算我也能听这些话了。”秦云颐笑说。
“娘娘开怀晚,如今既然已经开怀了,指不定后面也是三年抱两的好福气。”贤妃说。
两人扯些闲篇时,突听到寝殿传来杯盏砸地的玉碎音,两人齐齐往那边望去,秦云颇为颐担忧的皱起眉头。
“这些相公们也太不懂事了,陛下既然病着,怎么还惹陛下生气。”贤妃说。
“陛下现在最要不得的就是生气。”秦云颐低声说,“来人啊,去把陛下的药端进去,说陛下喝药的时候到了,相公们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贤妃看她,陛下和内相们议事,贵妃也要做主,跟刚才仿佛又是两个模样。
齐枞汶用力扳着桌子克制自己,“你再说,直接把朕气死了,你要立谁立谁,你自己当也行。”
还站着的人瞬间都跪下了,王辅贤着急的说,“陛下,赵相不是这个意思。”
“你让他自己说他是个什么意思?”齐枞汶说,“话里话外,不就是咒朕早死吗?”
赵宏安老泪纵横,“若是能替命,老臣恨不得把寿命都添给陛下,希望陛下无病无灾,千秋万代。”
“但是陛下的身体,由不得陛下,也由不得老臣。”
“如今陛下又是没有缘由的重病。”
“而今皇储未立,朝野漂浮,等到日后,终究会腥风血雨,酿成大祸。”
齐枞汶闭眼,“朕说了,等朕死了,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