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应景儿地打了个喷嚏。
慕云松这才回过神儿来,自觉有些失态,尴尬地轻咳一声:“我去外面等你。”
说罢,快步从净房走了出去。
这丫头,就是个妖精。
慕云松掂起桌上的茶壶,冲自己嘴里猛灌了几口冷茶,想要将心头的火儿浇息一些。
偏偏她喝醉了酒坐在他腿上的过往、从墙上跌下来落在他怀里的过往、半夜三更跑他房里投怀送抱的过往皆历历在目,往心头的小火苗儿上一把一把地添着柴。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所谓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古人诚不欺我。
慕云松摇摇头,笑叹自己的英雄气短,却也认真思忖一个问题:
是不是该挑个好日子,把这丫头娶了?
这念头让他倍感幸福,心想以这丫头的性子,断断不能委屈了她,定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地迎娶过门。
他正想得愉悦,却听身后一声脆脆的“王爷”。
他回头,忍不住喉结一滚:这丫头今日,果然是怎么撩人怎么来。
那一身薄薄的素白茧绸中衣,在灯下影影绰绰地显着身段儿,比不穿还惹人浮想联翩。
还有那一头湿漉漉披垂的青丝长发,亦湿漉漉地缠上他的心……
慕云松抿了抿唇:是不是该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把这小妖精娶了?
他自觉这想法有些许龌龊,轻叹口气,凑近她两步,从她手中接过白色的棉帕子,“头发都不擦干,又想着凉生病,嗯?”
苏柒不及答话,已被他拿着棉帕子的一只大手按在头上,细细地来回摩挲。
苏柒低着头,莫名想起在东风镇时,二人给烧麦洗澡,他也是这般给它擦着毛儿。
这种“父亲”般的温柔令苏柒有些五味杂陈,张了张口,方才在净室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下定决心的话突然变得难以启齿。
说不说呢……
她正纠结着,却听他声线低沉柔和:“我有件事,想要与你商量。”
他方想起,月余后的八月十五,是个阖家团圆、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苏柒莫名受了他的鼓舞:“刚好,我也有件事,想要与王爷商量。”
她觉得,这位王爷许是偷窥有愧,莫名的好脾气道:“你先说。”
她便深吸一口气:“我……承蒙王爷关照,在王府住了许多时日,自觉叨扰颇多……”
慕云松拿着白棉巾的手一顿:“所以?”
“左右王爷被逼婚之事已过,我这个冒牌的未婚妻也无甚大用,我又是个素爱惹事的性子,留下只会给王爷平添麻烦……”
慕云松脸上,宠溺的笑容渐渐凉了下来:“你想走?”
他的表情令苏柒有些怯怯,但终是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慕云松握着白棉巾的手落下来,指节捏得有些泛白:“可是府上有人对你不好?”
“不是不是的!”苏柒忙摆手,“王府的人都对我很好,我只是……”她努力斟酌着字眼,“此番出门,还有些未尽的事。”
她的意识是,她苏姑娘还要吃遍天下美食,不能被一个王府耽误了人生理想,但眼前的王爷显然不是这般想法。
这丫头,还是要去寻那死鬼苏先生?
他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在心底将苏先生再次剐了一遍。
“苏柒,你本是自由之身,想走自然没人能迫你,只是……”他眼眸一转间,想出了个极好的理由,“在东风镇时,江湖邪派天鹰盟的人已盯上了你,我是怕你明日走出王府,后日便已身陷他们手中。”
苏柒愣了愣,满脸的不敢相信:“我区区一个小女子,与天鹰盟何仇何怨?”
“是我连累了你。”这倒是真的,慕云松一阵愧疚,“你且给我些时日,让我查清天鹰盟的幕后主使,肃清其势力,让你不再受威胁,到时候……”他觉得这话说得无比艰难,“你若想走,我也不再拦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