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慕云萱提起她六哥,苏柒依稀记得,这位慕家六爷名叫慕云桐,不过十六七年纪,平日在王府里存在感不强,是以苏柒竟对他毫无印象。
慕云萱说至此,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鼻子,向苏柒低声道:“我有一次晚上去找他,却见他独自在屋里,抱着一只白猫絮絮叨叨地说话,说高兴了还对那只猫又亲又啃的!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说,我六哥会不会是撞了什么邪祟啊?”
苏柒忍不住白她一眼:“你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想了想又劝道,“这个世间千人千面,偏好恋物之人,也是有的。”
“恋物?”慕云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难不成我六哥,打算跟只白猫过一辈子?”
二人想象了一下,齐齐打了个哆嗦,深觉这画面也是太美不忍看。
“我去跟我姨娘说了,姨娘对他这个样子也甚是担忧,有心让我三哥管管。可我三哥呢,近来又整日的不见人,连我三嫂都不晓得他的去向。”
慕云萱十分怒其不争地狠咬了一口点心:“其他几个哥哥都极好的性子,唯独我这两个亲哥哥,脾性一个比一个古怪!”
苏柒无心听王府的家事,心中倒是对这位有恋物癖的慕家小爷生出几分好奇,想着有机会了要见一见他。
她刚生出这样的心思,翌日便有王府管家慕忠登门,言十月十五下元节将至,是一家团圆祭祀祖先的日子,老王妃叫苏柒回王府小住几日,一同过节。
苏柒心中倒凭添几分感慨:之前她不过是个“冒牌王妃”,也只是将这位王妃娘娘当做“便宜婆婆”,甚至因莲香之事对她颇多猜忌。但她身陷囹圄之时,倒是这位便宜婆婆挺身而出,将她从广宁府大牢里捞了出来。
先前,苏柒并不喜欢这个嫌贫爱富的便宜婆婆,然相处一段时间下来,却觉得她只是性子直爽、爱憎分明,倒不似那般阳奉阴违、工于心计之人。
最重要的是,她与王爷从“协议夫妻”假戏真做,早晚是要成亲的,那这位“便宜婆婆”也就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婆婆,还是要小心侍奉的。
苏柒思之再三,觉得还是听婆婆的话,回王府住几日为好。
于是命石榴葡萄简单收拾了一番,带着烧麦,三人一虎回了北靖王府。
老王妃先前因苏柒身陷牢狱,自家那薄情儿子不管不问之事,深觉苏柒受了莫大委屈,故而此番见了她,倒愈发亲热了几分,连用晚膳都要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好一番嘘寒问暖,弄得苏柒颇有些不适应。
然王府中多得是“有眼色”的下人,见老王妃待苏柒如此亲厚,算是默认了她的儿媳妇身份,日后在王府的地位自然平步青云。想通了此关窍的管事、嬷嬷、丫鬟、下人们,无不争先恐后地在这位未来女主人面前献殷勤刷存在感,一时间,苏柒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前呼后拥地照应着,令她始料未及、别扭不已。
相比之下,表小姐慕云歌身边就愈发显得冷冷清清。
她本就有被杀手劫持和邪祟上身的“双料前科”,前些日子又疯了似的大半夜跑到老王妃面前,大呼小叫地承认是自己下mí_yào勾引王爷表兄,这事儿自然是不胫而走,虽说被老王妃下了封口令,但在王府内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于是这位表小姐又加了个“毫无廉耻,勾引王爷”的黑料,在王府中彻底沦为谈资笑柄。
慕云歌心中万千怨恨:除了恨苏柒那贱人害她至斯,还恨老王妃偏私不公,恨表兄无情无义,恨自己母亲卑微无能,恨那只狐媚子多管闲事,亦恨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她正咬牙切齿地想着,将一条丝绸帕子撕成了条条,偏偏想曹操,曹操也到,但觉身后紫光一现,那诡异的窈窕身影凭空出现,笑道:“云歌,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