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亚的父母葬在太平镇中心小学旁边的一片幽静的林子里,一块简单的石碑,泥土砌成的圆形墓已经被杂草包围。
不过墓前倒是收拾得齐整干净,摆放了一个祭祀用的台子,上面用人祭拜过的痕迹。
来之前,赵二叔在街面上的一家杂货店里买了一些祭祀用的东西,一把香,和一些纸钱。
赵二叔说得有道理:“我知道你们城里人不信鬼神,这只是一种风俗习惯,并没有其它的意思,祭拜逝去的亲人,寄托自己的哀思,留下点痕迹,也算是来过一回,也不枉你们父母子女缘分一场。”
易天以为洛亚至少会哭一场的,没想到她却相当平静。
接过赵二叔递过来的香点燃,拜了三拜,然后开始烧纸钱。
反倒是易天,他想了很多,说实在的,他有点心虚。
虽说他相信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灵的存在,但此时此景,就好比传统意义上的见家长的意思。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初洛亚的母亲拼尽了全力也要保护自己的女儿,最后一刻,她应该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能够健康长大,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嫁了,此生都能过得幸福。
从赵二叔手里接过一柱香,也跟着拜了三拜,正准备想说一些什么,身旁的洛亚说话了。
“爸爸妈妈,我身边的这位帅得掉渣渣的帅哥,是女儿的心上人,他是一位正直的人民警察,将我交给他,你们应该十二分的放心了,有他在,自然不会有人敢欺负我,即使有人,他也会欺负回来的。”
洛亚式的语言,即使在这样一种庄严的场合,她仍然能让人十分轻松。
她将自己要说的话都说了,反倒弄得易天无话可说。
烧完纸钱,二叔转身走了。
洛亚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长久地站在墓前,也许她是在内心与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对话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第一次面对父母,却只能是一杯黄土,这才是她应该有的反应。
他能做的只能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从小路的尽头走来一个人,更近一些,是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太太。
她走走停停,终于到了跟前,脸上带着疑问。
一张脸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此时无声胜有声,洛亚转过身来,与老太太对视了几秒之后。
老太太眼眶里噙了眼泪:“你是亚亚?”
二十年了,从内心里屏蔽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好似开放的阐门一般,奔涌而出。
一双温暖带着沧桑的手牵着她的小手在太平镇街面上溜达,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许多零食。
母亲赵雪梅就不太高兴。
“妈,你又给她买那么多吃的,等一哈咋个吃得下去饭嘛。”
“没得事,没得事,小娃娃嘛,一会儿又饿了。”
有外婆在自己的背后撑腰,她相当放肆。
她朝赵雪梅作一个鬼脸,将那些东西摆在茶几上,一骨脑给消失光了。
然后拉了外婆的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面打着嗝,一面说着好听的话。
“外婆,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赵雪梅就生气:“你个白眼狼,难道你妈就对你不好啦?”
“哼,你成天都不让我做这样,不让我吃那样,我相当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幺儿。”
外婆就嘿嘿嘿地笑:“你是你妈从镇子下头的河沟沟里捡来的,虽然说是捡来的,但你还是婆婆的心头肉。”
此时,那个童年给自己买糍粑粑的外婆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
外婆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亚亚?”
她拼命点了点头。
外婆声音带着哭音:“亚亚,我的亚亚,你个背时的娃儿,这么久了,你才想起来到这儿看一看。”
只这一句话,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静,洛亚瞬间泪崩,祖孙两个抱头痛哭。
学校下面的村子里,外婆家就在那下面,洛亚记得的,有的时候放学了,她就偷摸跑到外婆家去吃好吃的。
每回都要被快急疯了的赵雪梅给骂一通。
外婆家的院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舅舅舅妈见到洛亚都湿了眼眶,说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的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
外婆再一次发表了感慨。
“亚亚,你要是再不回来看一看,你怕是再也见不到我这个老太婆了。”
洛亚就忍不住想哭:“外婆,不会的,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以后每年我都回来看你。”
记得舅舅家有一个小表哥的,这个小表哥淘气得很,时常欺负洛亚来着。
提起小表哥,舅舅舅妈十分骄傲,说小表哥十分争气,高中毕业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省城工作,如今结婚孩子都有了。
洛亚内心十分伤感,血脉亲情是人类最原始的情感,可在这二十年来,她都不曾有过。
小表哥,与自己在同一座城市里,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她知道,他们是害怕打扰到她,重提伤心往事。
舅舅一家非常热情,说来了就得多呆一些日子。
特别是外婆,对易天这个外孙女婿相当满意,对于易天的警察职业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左手拉着洛亚的手,右手拉着易天的手,舍不得松开。
她说:“警察好,警察好,我家亚亚找了一个警察,我就不担心有人敢欺负她了。”
易天一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