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沉睡,让他的肢体显得不太利索,翻个身都费了老大的力气。
彻底清醒也费了老大的劲,睁开眼时,发现身前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他努力地睁开了眼睛,该死,是谁自作主张将窗帘给拉起来的?
属于白天的颜色让那一片带着粉尘的光线大喇喇地映入了他的瞳孔,他立刻拿手挡住了它们。
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墙角蜷缩着。
“快,快将窗帘给拉上。”
那个人如他所愿将窗帘给拉上了,黑暗的世界让他觉得好受多了。
“你是谁?”
昏暗的灯光下,那个人轻笑了两声。
“rock,你这是怎么啦?连老朋友都不认识啦?”
“老朋友?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迈克与你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曾经是无所不谈的朋友。”
“曾经?朋友?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是来帮助你的,就像以前我总是帮助你认识自己一样。”
“认识自己?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言语之间很兴奋,连日以来,他窝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不敢出门。
就像是做梦一般,一会觉得自己就是小丑,一会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钢琴家,一会儿又好像是被关在那个四四方方屋子里的面壁男。
现实与梦境不停的切换,为了不让另一个自己占据上风,他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半个月以来将自己关在这所房子里头,不曾出去半步。
他起身来,扶了那个人的肩膀。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你告诉我。”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现在放松好吗?让我慢慢地告诉你。但你得配合我,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好好好,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我不是那个凶人犯对吗?”
“是不是杀人犯,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喝下这杯水,醒来之后你就知道你是谁了。”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
“我能相信你吗?你不会是警察吧!”
“你还有选择吗?你是选择相信我,还是选择让警察找上门来?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他不再犹豫,是的,这一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再过去了。
那个人说得对,他没有选择。
一杯水喝下去,眼前的那个人影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
一帖又一帖的画面,断断续续,一会儿快进,一会儿慢放,时而令人欢快,时而令人沮丧,时而血腥,时而美好。
但是每一个镜头里都有他的身影。
那一天,分水县第三医院那个四四方方的房子里头,来了一个人。
就是那个人,刚才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那个男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一副茶色的眼镜后面,一双看不出神色的眼睛显得他忒有学问的样子。
那个男人跟身边穿白大褂的医生耳语了一阵,那个医生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识趣的离开了那个房间,关上了门。
哈哈,记忆的阐门就在那一个时刻被打开来。
好久了,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终于有人不设防地站在他的面前,空气中似乎飘着血腥的味道。
他似一个饥渴了很久的丛林之王,终于有一个猎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然不能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那个人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以前看过几本武侠小说,里面说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只需要将自己面壁的身子在瞬间转过来的同时,伸手咔嚓一下就拧断那个人的脖子。
然后,血就会如泉涌一般,喷溅在那面雪白的墙面上。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做,因为那个人在他准备动手之前说了一句话。
那个人说:“你想要自由吗?”
自由?当然,无数个梦境里,他被那些变态的医生折磨得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时候,他是多么想要自由啊!
在梦里,他为自由也付出了多少努力!可终究求而不得。
如今那个人说要给自己自由,相对于饥饿来说,他更倾向于自由。
有了自由之后,什么样的猎物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人继续说:“我能给你自由,还能给你光鲜亮丽的生活,你只需要照着我说的做就行。”
虽然那双眼睛躲在茶色眼镜下面,但他似乎还是看到了真诚。
那个人是真诚的想要给他自由的。
那天两个人会面的时间并不长,但那个人给他留下了重要的东西,两把锋利的尖刀。
他什么也没有说,多年的面壁,让他一度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再开口讲话。
只是拿眼梢犀利地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似乎一眼就看中了他的心思,他嘿嘿一笑。
“我对你并没有什么企图,只是受人所托而已,所以你完全不要有负担。”
那个人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沉重的铁门合上的声音好似欢愉的音符,死寂一般的空气似乎也活泛了起来。
这一帖画面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或许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画面切换,那个深秋的夜晚。
就是那个人所就的自由来临的时间点。
被浓雾所笼罩着的县道上,似乎有许多不安定的因素被雾气笼罩。
他知道,是他动手的时间到了。
丛林之王,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