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裴苇不仅权谋手段老道,心胸气概与他们这些须眉男子汉不遑多让,若是南楚由这等人物坐龙庭,南楚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人割地赔款的地步。
“射!”
姚经冷声喝道,敬佩归敬佩,但是却不能影响姚经的决断,虽然皎皎洲与南瞻洲远隔重洋,但是他也不希望南楚有这等的人才,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了,也不能便宜了南楚!
数百枝弩箭带着各色术法光芒从天而降,经过五百重甲军士卒精粹真气加持的弩箭,比之符箓更为摄人心魄。
一道身影自五百重甲军之后箭射而出,转承之间便冲到了身着乌黑兵甲的姚经身前,这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好在姚经这八境武夫的修为不是平白得来的,退避不及,只能挥拳迎上,两道雄浑的拳罡碰撞,不匮于雷霆炸响,震得五百重甲军士卒一阵恍惚,耳中嗡嗡之声悠长。
姚经没有想到,裴苇的后手竟然就在自己身后的重甲军之中,竟然也是八境武夫,近身捉对厮杀,若是修士,这时只怕早就给捶杀在了当场。
但是好在姚经身着的兵甲乃是仿制春秋乱世时,墨家机关道所制的护身甲丸,虽然是仿制,但品秩却要比那些粗糙的,仅仅镌刻这符文的铁甲要高上不知多少。
半步崩拳拳势轰然炸开,而那突进而来八境武夫丝毫没有避躲,同样是半步崩拳,两相碰撞,却是又一道雷霆!
五百重甲军士卒还未从方才那拳势雷霆之中缓过神来,又给这新鲜出炉的拳势碰撞震得脏腑错位,一口鲜血喷出,浑身瘫软。
而那铺天盖地的弩箭,失去了精粹真气的加持,也纷纷失去了准头,杂乱无章地落在地上,不断炸开,术法加持,其威力自然不会小,只是,裴苇还是能够应付过来,说不上轻松,颇为狼狈,但也总比失去了性命要好。
二者所使出的拳术,皆是江湖中的大路货,但是威力却要比那些寻常的游侠武夫巨大,崩拳的威力,皆在一个崩字之上,二者拳势碰撞炸开,姚经藉着这个空档,骤然倒飞出去,而那突进刺杀的武夫却紧紧缀了上去。
趁你病,要你命。
争斗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你来我往的礼尚往来,而是捉对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败退的空挡之中,往往就隐藏着致命的破绽。
突袭姚经的正是老江湖鹿鸣鸿,他深谙武夫与江湖间的关窍与隐秘,姚经拖开二者的距离,就是为了给他施展傍身的手段累积时间,老江湖鹿鸣鸿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紧紧缀了上去。
姚经却是有苦难言,方才半步崩拳就是在仓促之间施展出来的,脏腑已经收了震荡,窍穴内的武运还好,只是气府丹田内的精粹真气却不断震荡,失去了指挥。
八境武夫也分高低贵贱,姚经算得登堂入室,而老江湖鹿鸣鸿也是炉火纯青,二者虽然只隔着一线,却是云泥之别,姚经不得不暂时避开老江湖鹿鸣鸿,调整自己气府丹田之内紊乱的精粹真气。
轰然雷霆一般的拳罡轰击向姚经,姚经躲闪不及,乌黑的兵甲之上浮现出一个硕大的拳印,姚经本就震荡的脏腑又遭此重创,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姚经生生给吞了下去。
原本占尽天时地利,却失算在了一个女子的手上,姚经恼怒异常,但更多的却是愧疚。
此来太平书院的山长张载厚就曾告诫姚经,来龙场镇莫要争夺所谓气运,只要做好锦囊之内的就好,剩下的,静观其变就好,但是如今的境地,皆是他一人的争狠斗勇所至,这让他如何不愧疚?
但是老江湖鹿鸣鸿却不会再给姚经的后悔的机会,又是一记崩拳,姚经强压下经络窍穴中的紊乱精粹真气,一个刁钻至极的转承,姚经避开了老江湖鹿鸣鸿的崩拳,隐没入了山林之中。
“鹿伯,穷寇莫追!”
裴苇见鹿鸣鸿还要追击败退的姚经,忙开口大喊道。
穷寇莫追,这个道理鹿鸣鸿自然是懂得的,但是就这么放走了姚经,就相当于放虎归山。
如今与姚经结下的梁子,已经没有了和解的余地,如今不乘胜追击,杀了姚经,以后得变故,谁人也不能知晓,方才与姚经交手,鹿鸣鸿感觉到姚经距八境的炉火纯青只差一丝,如此放虎归山,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裴苇还待继续阻拦,但鹿鸣鸿却恍若未闻,径自向着姚经逃去的方向追击而去。
五百重甲军士卒一时半会儿根本就不能起身,裴苇自然不用担忧自己的性命安全。
鹿鸣鸿追击姚经,裴苇不放心,姚经纵然败退,但是如今骊珠已然出世,龙场镇中的局势早就不甚明了,若是此时鹿鸣鸿陷落,自己只怕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念及至此,裴苇忙在双腿间贴上两道符箓,向着鹿鸣鸿与姚经逃去的方向追去。
……
白石巷中,三姓世家的族长皆聚集在韩家的府宅之中。
各家族长面色阴沉,他们要思虑的,是他们数百年都不曾提及的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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