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是应该多参加点活动,多见识见识,认识些人的,我这里也有很多活动,本来想叫你的,你现在架子大了,轻易叫不动你,怕你不来。”他最后的一句,带着怪怪的味道,好像有意在生蝴蝶的气。
蝴蝶装作听不懂,没答话,低头喝茶,果然是茶好喝,话难听。她抬头就碰及了庄有生的眼睛,他略一迟疑就垂下了眼皮。
蝴蝶干笑了下。
林漠田忽然说:“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外面说你们杂志的运营状况不佳,是不是真的?”
蝴蝶知道,这一向都是杂志和平面媒体面临的困境。
要说如今杂志到底卖给谁看?蝴蝶自己就是个从来不看杂志的人I隙伎垂了,还用花钱买杂志?销量不高,广告自然就很难多。
谁都知道,做杂志是件烧钱的事,问题就是你有多少钱可以烧。
蝴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林漠田毕竟是老板这里的人,这些问题照理不应该来问自己,但是可能老板在他面前还需要强撑脸面。做杂志也是做生意。
蝴蝶沉思了片刻,才说:“我不负责广告,我不知道。”
林漠田含蓄地笑笑,说:“你不用为难,直接说吧,我自然不会让你老板知道。上次我也问过她,她说还可以。但是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脑子不糊涂啊。”
蝴蝶有些为难,说:“真的不是很清楚,你知道我们这里广告和编辑分得很开,我只负责编辑部,可能只有总编比较清楚。”
林漠田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她,就不在这个话题寻根下去。他忽然把视线转向了庄有生,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上次说的画画,你们怎么样了?”
庄有生轻咳了声,说:“基本完成了,画还在我这。还没机会给何小姐。”
林漠田重新沏茶,三杯茶下肚,蝴蝶感觉自己好像复活了。听到这,她是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这事不过是嘴上说说的,居然还真的给自己画了,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是那种古代的仕女图?就像画册上看到的那种,飘飘欲仙,眉目如画,大有那种“罗裙香露玉钗风,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的感觉?
蝴蝶满脑子以为这画上人大致都是古人模样,好像在博物馆看到的那些仕女画,或者敦煌飞天画,又或者也有些明清婉约派的风格,总之,怎么想怎么觉得画现代人的样子实在是没啥诗情画意可言。
可是,自己也没有穿着古人衣服做他的模特,难道他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若真的这样都能画,可是叫绝了。
不由很是期待。
“画好了,就好。”林漠田微微点点头。林漠田其实也想画一幅,无人时他也曾铺开画卷,提笔冥思,不过画了些随笔,无奈总是画不下去。
若你不下狠心而是搁下去忙别的事情,那很快就会把这画画的事情给抛下。所以想到这事总觉得横亘着的遗憾。
“本来早就好了,前几个月一直在忙着搬家,耽搁了。今天就可以给她了。”
蝴蝶暗自思付:果然是有钱人,说买房就买好了房子。
林漠田显然很满意,说:“这样,你今天下午就把画给无极看看。”
庄有生看着蝴蝶说:“好。”
林漠田的特别之处就是喜欢帮别人安排任务。而且他开了口,你们就不能驳回,不论你们到底乐不乐意。他的决定就是命令。
下午就去庄有生这里拿画。庄有生表示,还有些地方需要最后的润色。
林漠田就更加铁定地认为自己的安排很正确:这样最好,人在边上,可以画得更好。
蝴蝶本想推辞,她一个心思就想快点脱身回家睡觉,坐了这半天,她觉得浑身骨头都好像被绳子一圈圈地捆起来,后背的筋都吊了起来,敢情真的是上了年纪,不能熬夜,一个熬夜,一整天都天塌了一般。
想当初自己和范凡混一处时,熬夜算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范凡的精神头那个叫旺盛,简直强壮得就像头牛,不过自己毕竟年轻,两个人可以颠鸾倒凤一个夜晚,好不容易睡了,范凡也总是会睁着眼睛痴痴看着她,久久不愿睡去,她就说他,别闹了。
那时候范凡会在她迷糊睡过去时,亲亲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脸颊,还有耳朵,然后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
有时候半夜她如果醒过来时,就会去抚摸范凡油光光的脸,他睡着时,就像个孩子,很安静,而且总会蜷缩在床的一小边,因为他知道蝴蝶的睡相不好,他希望让她睡得舒服些,他可以这样蜷着一个晚上不变姿势。
有一次他无意中提到,她不在他身边的那些个晚上,他都只睡半边床,想着那半边是她的。
蝴蝶知道自己为了他,的确动过情。
不过自己也喟叹,为什么都分开那么久了,自己却会一遍遍去回忆这些?如今她总是半夜会醒过来一次,望着黑沉沉的房间,痴痴想着当年范凡躺在身边时的感觉,还有他热烈亲吻自己时的忘情。
那些个夜晚,她一伸手就可以抱着他的身躯,他就会担心地问:你怎么又不睡了?
她都记不清自己在他的怀里流过多少回眼泪。
怎么就走神了?
眼下,林漠田和庄有生显然已经敲定了这事,居然都不问问她这个画中人是否乐意。
她即使不乐意也没用了。
从林漠田这里出来,庄有生在前面快步走,蝴蝶在后面拖着疲惫的身躯跟着,在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