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九蓍宫,寒林已经睡了过去,翟川问道:“她这样真的没事吗?”
商靳道:“灵力不足时会陷入睡眠,这是灵族很正常的表现。”
翟川摇头道:“她又不是灵族。”
商靳道:“在我眼里,她除了身负神血,拥有自己的魂魄外,和灵族也没什么差别。你们待在九蓍宫,这里灵力充盈,过一会儿她自然会醒。”说罢转身走入通道。
翟川道:“大祭司留步,尚有一事。”
商靳笑道:“老夫以为殿下早已用不着我了呢,如今还有何事?”
翟川把两人遇到雾气和灵族之事说了一遍,商靳道:“此人必是为五界灵出世而来,切不可让他接近寒林。”
翟川道:“若是如此,他为何不直接带走寒林,以我们之力,根本无法阻止他。”
商靳道:“或许他认为时机未到,总之不可大意。我将教授你驱除灵雾的法术,你务必确保寒林不能与那人单独相处。”
商靳沉思片刻,问道:“寒林与温空冥俱师从黑巫栾明你可知晓?”
翟川摇头道:“她师父是黑巫?寒林从未提起。”
商靳转身望着沉睡中的寒林,道:“栾明是玄林郡之人,玄铁林的叛逃弟子。在十数年前他与商朴相识,商朴死前托她照顾寒林并继续追查玄铁林谋逆之事。我也是看了寒林带来京城的密信才知道了这些。”
翟川问道:“玄铁林实际从未归顺,但从史书看来也算与我们互不相扰,如今为何作此动静?”
商靳叹道:“玄铁林也是重华灵族一脉,界灵出世,必定有所图谋。诸事并起,势如累卵,伏羲大神却迟迟不肯护佑双华。兵甲之祸无可避免,殿下还需千万在意,勿以儿女私情为念。”
翟川听了,只是垂首不语。商靳长叹一声,径自走出九蓍宫。
过了不多久,寒林果然醒了过来。
翟川坐在她身边,嗔道:“为什么硬撑?”
寒林抱膝坐起,淡淡道:“祈天宫规矩,担任少祭司前族人应在神殿中跪上整整一日,大祭司已经很仁慈了。”
翟川才知错怪商靳,转言道:“和我说说你的师父和师兄吧?”
寒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些?”
她又叹道:“也不算什么秘密……跟你说了也没什么。”
寒林站起身,走到案前,看着上面放着的沙盘、蓍草、玉牍等物,慢慢道:“师父是玄林郡小孤村人,自幼师从村中的黑巫。后来他发现玄铁林的秘密,带着师兄叛逃出来,遇到了爹娘和我。娘死前求他收我为徒,后来我就一直跟着他了。两年前,师兄不知为何与他争吵,最后被逐出师门。去岁七月,师父在散霞国病危,吩咐我独自进京。”
她握住拳头道:“我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但是他叮嘱过我不得以此事为怀,速速进京为要,我只得匆匆启程进京。”
翟川问道:“你怎能认定他是被人害死?”
寒林难过地低下头,道:“小孤村是玄铁林的辖地,师父叛逃出来,他们不可能放过他。”
翟川暗暗叹息,又问道:“那你师兄呢?他没有被玄铁林追杀吗?”
寒林沉吟片刻,道:“他没有道理不被追杀。若他真是那个刺客,那么我想他定是已经效忠玄铁林。可是……他明明是一个温和体贴的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竟然做到去……!”说着沉痛地摇了摇头。
翟川劝慰道:“说不定你师父就是因为看透了他的为人,才将他逐出师门的。”
寒林凄然一笑,不置可否,伸手拨弄着玉牍,道:“不说这个了。我给你算命怎么样?”
翟川笑道:“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寒林道:“这是幼时爹爹教我的,还从没试过呢。”说着放下玉牍,坐在长案前,道:“这个法子是很少有人使用的——”
说着把沙盘放在自己面前,续道:“以灵力灌入沙盘,问命者用手触碰沙盘,灵沙便会自己形成图像,解读之后便可以知晓命运。不过解读是最难的,多数人都只是事后感慨命数天定而已。”
翟川道:“你若身体无碍,不妨一试,我正有事想要询问。”
寒林笑道:“这里灵力这么盛,我早就好啦。”便往沙盘中注灵,示意翟川用手接触沙盘。
沙子被灵力裹挟飞快流转,慢慢形成了一幅模糊的图画。
寒林看着沙盘,辨认道:“龙……降于……崇山?还有,‘天下……方宁’,是这四个字没错吧?你所问何事?”
翟川看着沙盘道:“我的身世,还有双华的前途。”
寒林摇头道:“龙自是帝王之象,但这山……这座山是哪里?天下方宁,这四个字……应该是就双华而言,可是‘方宁’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翟川道:“玄机多半在这座山中,日后我们出巡时多多在意那些名山便是。”
他拿过沙盘,抚平痕迹,慢慢画了另一幅图案,问道:“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寒林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笑道:“这还不简单,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啊,是否极泰来的意思。不过这是谁的命啊?”
翟川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幼时多病,由大祭司担任太子太师,稍稍教授法术健体,因此常往祈天宫去。有一回我去时,见大祭司看着沙盘皱眉不语,沙盘上便是这幅图像。我当时好奇,就偷偷记了下来。”
寒林道:“只怕是有人求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