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难道真让谷振龙给说中了?
方不为顿时支起了耳朵。
但钱大均的声音太低,方不为又站在最后边,所以既便他耳尖,也只听到了“夫人”两个字。
夫人?
钱大均口中的“夫人”,只可能是宋夫人。
宋夫人怎么了?
“哗啦……”委员长抓起桌子上的荼盏,重重的摔到了地板上,白瓷碎了一地。
方不为一抬头,看到委员长的脸色紫的跟猪肝似的。
谷振龙心里一颤,回过头来看了看方不为。
真出大事了?
马春风低着头,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暗暗心惊。
“明天这个时候,你们要是再抓不到人,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委员长罕见的没有骂人,但语气阴沉冰冷,眼中透着慑人的凶光。
抓人?
委员长说的只可能是黄浚。
“你说!”委员长一指钱大均。
钱大均定了定神:“早间,宋夫人同顾问端纳乘车,去上海前线慰问。一个小时前,车辆行至苏州效外时,遭日军飞机轰炸,小车冲下路面,冲入河中侧翻,所幸夫人无大碍,只是断了三根肋骨……”
宋夫人逃过一劫,一方面是运气好,一方面是宋夫人的司机临危不乱,反应快。
看到轰炸机的时候,宋夫人的司机就发现了不对,一度将车速提到了六十码,飞机丢下来的炸弹全都落了空,只是将路面炸了几个坑。
以这个年代小车的性能,把脚踩到油箱里,小车都不一定能跑到六十码,等于司机将小车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
轰炸机上的炸弹丢完之后,宋夫人所坐的小车依然安然无恙,轰炸机转为用机枪扫射,打爆了小车的右后轮胎。
司机在背上挨了一枪的情况下,硬是用三个轮胎,又飞驰了近五里,看到了河中的一座石桥后,毅然冲了下去。
虽然小车最后侧翻,但好在冲进了桥洞,日本军机看刺杀无望,才掉头返回。
至此,宋夫人才算是逃过了一劫,只是摔断了三根肋骨。
顾问端纳摔破了头,所幸受伤不重。
两人都被送到了苏州医院。
但后车上的护卫和随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车身被打的跟筛子一般,三个警卫加一个司机无一幸免,被打的血肉模糊,连谁是谁都分不清了。
谷振龙和马春风面面相觑,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方不为也是一脸的懵逼相。
宋夫人差点被炸死?
这绝对是日军得到了宋夫人出行的情报,有目的刺杀。
要知道,现阶段,上海战场还是国军占据主动,日军的后援部队大部分还在海上,上海就没有几架战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知道了具体目标的行程,日本人不可能会专门分出一架战机跑到苏州来轰炸。
就算要炸,炸的也只可能是苏州城,跑效外来干嘛?
委员长将此事和黄浚泄密联系到了一起,那就说明宋夫人出行到上海慰问,黄浚应该是知道的。
方不为刚想问一句,证实一下,但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对,索性闭了嘴。
他往前凑了两步,站在谷振龙的身后,轻轻的碰了一下谷振龙的肩膀。
谷振龙冷不丁的抖了一下,转过头,使劲的给方不为使着眼色。
方不为一头雾水。
怎么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方不为眼皮一跳,瞬间明白,谷振龙联想到了那张纸条。
怎么可能?
方不为指了指手腕。
谷振龙低头一看,方不为的手指落到了左腕的手表上。
对啊,时间对不上!
那张纸条一个多小前才送到日本领事馆,就算领事馆当时就给上海发了电报,上海的日军制定了战机刺杀计划,但飞机从上海飞到苏州,也要时间吧?
而宋夫人受伤是在一个小时前,时间根本对不上。
谷振龙暗松了一口气。
主要是宋夫人差点被炸死的消息太过惊骇,谷振龙一时情急,失了往日的冷静和睿智。
他这还算好的。
马春风到这会都还没回过神来,脸色白的如同冬日里的雪地一般。
上海站和苏州站是干什么吃的?
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去备车,去苏州!”委员长一指钱大均。
几人脸色大变。
万一日军的战机去而复返呢?
钱大均,谷振龙,还有马春风,三个人硬着头皮劝谏了一番,总算是劝住了委员长。
“伫在这里做什么?”委员长怒火未消,看谁都不顺眼。
谷振龙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退了出来。
不是说好还要问问委员长,黄浚是不是还参与了什么机密会议么,谷振龙把这一茬给忘了?
还有,至少也得问一问委员长,黄浚是如何知道宋夫人的出行计划的?
“蠢货!”谷振龙骂道,“委员长正在火头上,他哪里会管时间能不能对的上?”
方不为眨巴了眨巴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谷振龙。
意思是只要一说纸条的事情,宋夫人遇刺这口黑锅,肯定会背到自己头上?
谷振龙又冷哼了一声。
好吧,看来委员长确实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
谷振龙是怕自己遭了池鱼之殃。
接下来,只能想办法尽快查清那张纸条上是什么内容了。
“你又是怎么回事?”坐到车里,谷振龙又问着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