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望林细细的观摩了一番,手指轻轻捻搓,“陆掌柜,这个生丝丝质质地洁白细腻,丝质光滑柔顺,还带着韧劲儿,断结几乎没有,算的上是特等生丝,甚至比起特等生丝还要高上一筹。”
他做生意不是那种言不由衷压低人家的奸商。
虽然不知道陆见安是个什么来路,可是既然敢找上他,不打听清楚他的来路,人家也不会上门。
既然上门,说明有所图。
这样的生丝要是摆出去,就算是街边的小摊子,恐怕也会被趋之若鹜。
偏偏人家主动送上他的门,心里惊喜之余,多了一份警惕。
别是有什么坑等着他们父女跳下去。
冯梅若看到这生丝,也是眼前一亮,不由得对着陆见安绽开笑容,本来冯梅若就是天香国色,一身男装打扮,已是带着英姿飒爽之气,现在这一笑。
还真的是犹如春暖花开,春光灿烂。
陆见安若是个男子恐怕也要找不着东西南北。
可惜啊!
陆见安不是男子。
美色对他真的没什么攻击力。
面上居然依然是如此淡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光是这份定力,更是让冯望林吃惊。
眼前的陆掌柜看起来不过是弱冠之年,但也已经到了对女子有了朦胧爱慕之情的年纪,这位看着似乎不被女儿所惑?难不成陆见安看不出来冯梅若是女儿身?
要是那样倒是情有可原。
“冯掌柜,我这次来就是和您谈合作的。你也看到了我拿出来的生丝质量绝对可以数得上数一数二,要是我再自信一点,大言不惭的敢说当的起陈国第一的生丝,这话也许轻狂,不过您再看看这个!”
陆见安使了眼色。
徐蒙山把包袱剩下的不了打开,第一层的生丝轻轻的拿下来,搁在另外一边。
然后规规矩矩站到一边。
闪瞎你的眼。
心里暗暗道。
别说是他们,自己当初看到这些熟丝眼睛也都是星星点点。
冯望林想要持重一些!可是还是不由得惊的站了起来。
一把捧起桌子上的熟丝。
“这……这是……熟丝?”
凤山县有丝坊卖熟丝!不过毕竟是从别人家过手的货色。
真正的熟丝恐怕还是要在六盘才能找到极品。
现在他眼前居然是熟丝。
还是和生丝一样的顶级熟丝,生丝和熟丝不一样,难度要更高一个等级。
况且凤山县没有这样的师父。
熟丝的师父可是都在六盘。
所有的熟丝师父都是六盘的本家周姓大家出来的子弟,带的徒弟也必须入了周姓。
也就是熟丝垄断在周家手里,出不了六盘的门儿。
连个门缝都不可能。
就算有些徒弟生丝手艺流落到了民间,可惜都是皮毛,想要琢磨透六盘的熟丝工艺,别说外人不行,不是嫡系的六盘缫丝师父都不可能掌握。
绝对是代代相传的家族机密。
他更是置办不起熟丝。
要知道熟丝的价钱可不是一般生丝的价钱。
这里面可是天壤之别。
他熟丝的路子早就断了。
周家怕被他连累,冯望林早就是周家的黑名单上的一员。
现在凤山县出了熟丝,还是顶顶极品的熟丝。
能不惊讶就怪了。
陆见安平静的点点头。
心道陈国人果然没什么见识。
熟丝都能惊讶的张不开嘴。
该死的封闭式培训,缫丝不是什么贵重的活儿,偏偏在陈国,被把持在一些人手里。
反而让缫丝丝绸技术落后了很多代。
实际上缫丝看着风光,其实是个苦活儿,累活儿。
守着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手脚并用的既要从锅里找出丝头!还要叫上跟着节奏!把丝铰到缫丝桶上去。
不消一会儿功夫,就是一身淋漓的大汗。
要不然也不会缫丝师傅多是男人。
除非机器变成现代工业的机器,否则缫丝一般女人还还真的干不了。
要不是她改装了机器,恐怕自家的四个徒弟也是要喊救命的。
要想推动丝绸行业发展,一步一步很艰难啊。
“是熟丝!”
冯望林往前几步,死死盯着陆见安。
眼前的少年还稚气未脱,可是已经初见棱角锋芒,眼神不似一般的少年,反而犀利有力,温和中带着锋芒。
“陆掌柜,你和京都的陆家是什么关系?”
冯望林已经有些猜想陆见安身份。
既然是姓陆,他就怕大水冲了龙王庙。
难不成是陆兄怕自己为难!他也找了帮手来帮他?
既然姓陆说不准是陆家的子侄弟子。
陆见安笑道,“冯掌柜,我们是凤山县的陆家,和京都陆家没有什么关系,既不同宗也不同族。东西摆在这里,冯掌柜现在难道不想说什么?”
他不会承认京都的陆家。
就冲着陆父为了原主被逐出家门族,更是为了以后的陆家。
冯望林失望之余,松了一口气。
难不成自己想差了。
不过眼前当务之急可不是追究那个。
“陆掌柜,陆师傅,你这些尚好的生丝熟丝都有多少?想要多少价钱?如果价钱谈的拢,数量也合适,我们冯家全都要。”
这个才是重要的。
陆家这一次竞争织造局的丝绸皇商,要的就是最好的生丝熟丝来织染锦缎,好夺一个魁首,也关系着冯望林能不能以后起家的关键。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