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年夜饭,霖别早早的就离开了。
一群人心大,正在兴头上,见霖别离开还当她是羡慕那一家老小团圆的样子。
“瞧!咱们花将军……这是孤家寡人心里羡慕了不是?我早就跟你说了,别好的不学非得学坏的,咱们元帅这叫清心寡欲,这世界能几个人有咱们元帅这觉悟?回头哥给你介绍个女人?!”
“哈哈哈,咱们花将军也要娶媳妇了。”
唯独那天与她同行的人知道,霖别心里所想的所怕的到底是什么。
……
“怎么了?”
一个声音响起,坐在山坡上有一会儿的霖别扭头,才发现东方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今天的他难得穿了件白袍以外颜色的长袍,衣摆出银丝绣边,贵气,这做工不太像是一般人家出来的。
东方神秘的很。
平日里话不多,却很可靠,霖别让他做的事情每次都做得面面俱到。
私底下又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只是他平日里不爱现,一手字更是写得好得让霖别扼腕。
有时候,霖别总在想,东方到底是谁?
他跟轩辕国到底有什么仇?
仇恨一定要让他们毁国才能平息。
霖别正在出神,手里多了个暖手炉,这才想起自己坐在这里许久手脚都冰冷了。
“谢谢。”
东方点头,“在想什么?”
霖别突然开口,“想你。”
东方沉默了,“……”
一时间诡异的静默,霖别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忙解释,“在想你到底是谁,前阵子元帅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也回答不上来,你不知道元帅那脸有多奇妙,如果不是你立下汗马功劳在先,他能直接把你赶出去。”
东方笑了,他笑得声音让霖别莫名有些心旷神怡。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自己认识东方都那么多年了,也不是今天才认识他,这家伙也不是今天才笑,有必要对他心旷神怡?
“因为,我母亲,也因为我自己。”
这话霖别曾经也听到过,是在临安城一役之后没多久。
副帅收到了老家寄来的信,因为缴纳不起税金,女儿代替母亲进了金钱牢,目前似乎是被押解进了京都。
副帅一络腮胡子的大老爷们,哭得跟个小孩似的,不敢劳师动众的去找人,便打算自己辞官亲自过去找。
李煜得知事情真相之后,骂了顿副帅,嫌弃他不把他们当兄弟看。
随后安排人去帮副帅找人。
说是帮忙找人,全军营谁都不是吃干饭的,事儿多得拉屎多一分都麻烦。
本来这事轮不到霖别,结果索命军的副帅是个二百五。
讨论完之后直接在那里咧着大嘴,笑,“幸亏咱们索命军下午还有事,不然这事准轮到我们身上。找人我还不如多打几次仗。咱们索命军打仗能赢,找人什么时候快过别人?找个铜板都能忙活半天,找人别提了!根本就是猫进耗子洞——眼瞎。”
李煜听闻便让找人永远“倒数第一,胆大心眼大得能过大象”的索命军来处理这件事。
因为有人造反,所以京都戒备很严格。
霖别便跟东方二人假扮成了兄弟混入了金钱牢,想通过金钱牢被押解进京,再逃出来找人。
说起金钱牢,这还有个典故。
那不是普通关押犯人的大牢,之所以叫它金钱牢是因为关押了一群缴纳不起税金的老百姓,并非作恶多端。
国内有人造反,朝廷自然是要征兵,而士兵、打仗这都需要钱,国库空虚,几个富甲一方的肥羔羊都快剐成了羊骨架,实在榨不出钱来,钱哪来?
自然是老板姓身上要。
地方官为了讨好朝廷,就开始流行气了金钱牢,把人关进去,你总得想办法把人放出来了吧!
“我告诉你们,今天如果不缴纳出押金,回头有你们好受的。”
地方官摸着大肚皮,一脸嫌弃的看着一群衣着褴褛的穷人。
一两钱对他们而言无非是一次受贿的百分之一而已。
但对眼下这群人而言,几乎是要了他们的命。
于是乎金钱牢里的几个人开始哭诉起来,“大人,我们是真没钱,如果有钱,我们也不想坐牢的,大人求求您放过我们吧!你看看我们穿的,我们根本不像是有钱人啊!”
地方官笑了,“呦,谁能证明你们穿不起衣服就是穷?说不定你们是为了逃税才故意弄成这样的?你们一个两个的,大胆刁民,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叛军在轩辕国内起兵造反。你们一个个的居然还敢企图逃税,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
地方官发表了言论后,大摇大摆的走去去,旋即狱卒立刻上锁。
隔着大牢,地方官的目光在一群女眷的身上来回游走,随后摸了摸下巴,“你们付不起钱,那总有身体吧?我看这几个女的长得不错,到时候一并卖到青楼去,我看你们谁敢继续逃税。”
地方官走后,霖别所在的大牢里立刻穿来了低低的哭泣声。
东方跟霖别二人缩在角落里,正想着要不睡一觉,明天再走人。
正好蜷缩在霖别身边的是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正害怕的抹着泪。
霖别看着她,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颗糖,“要吃不?”
小女孩懵懂的点点头,接过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自己的脸,这才放进嘴里吃。
“你只有一个人?”
小女孩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