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粟白了一眼:“又说哪儿去了,没有你,鄣郡哪来这几年的安宁。?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律法言,盗窃一斗盐就要杖责四十,盗窃三斗盐就要处以死刑,可你掌管鄣郡治安这么多年,每年失窃的官盐都要上千吨,要论刑处理,就算是失职之罪,如此大的数额,少说也要判个秋后斩的,然圣上只是轻责将军,你说圣上这是何意?”
邱榛不耐烦地说道:“咱俩啥关系,说话别卖关子,快说。”
任粟也很爽快地就说了出来:“以老弟的将帅之才,这是要老弟在这里死守朝廷的一只脚呀,这足下不稳,上面还不得人仰马翻。”
邱榛懵懂又似一语惊醒梦中人,郑重点头,目露赞赏。
也凑近任粟耳前低语:“你说失窃官盐,会不会是我们治下的盐民所为?”
任粟脸一正:“不可胡说”,顿了顿道:“这个也说不准,见钱眼开的人多的是,看别一副老实巴交的人,看到脚下的钱,还有不捡的道理,古来便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真不好说”,又正眼看着邱榛道:“我给你说,老弟,外人面前可不能这样说,到时候还真要落下我们一个治下不严之罪,咬死海盗所为就是了。”
邱榛开口道:“这些个盐民,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撑死他们,眼皮子浅得只顾自家一亩三分地,我看就该把他们拉出来拷问一番,不怕他们不吐出些实情。”
任粟正色道:“不可,这些盐民又不是一个两个,少说有几万之众,鄣郡的牢房到时只怕都不够用,万一不是他们所为呢!
上面马上就会给你扣上一个鱼肉百姓的帽子,你就是长百张嘴也说不清。
老弟呀,这百姓的事,你还得听我的,别弄得自己一身腥,现在顶多你算一个失职罪,真要动百姓,数罪并罚,小老弟,连你家没断奶的孩子也要送到刑场了。
你难道没听说瑞王在会计郡可是腰斩了三十多名官员,下一个郡说不定还就奔我们鄣郡而来,你这嫌自己死得太慢了!”
邱榛叹了口气:“还是当年西北行军来得痛快,这娘的,动不动就民意。”
任粟拍了拍邱榛肩膀,也跟着叹了口气:“现在瑞王在会计郡大刀阔斧,澄清吏治,下级官员都被瑞王拿去开刀了,虽说郡守无事,这说出去脸上也无关,任政期间,下属各县出现这些阴私之事,政绩上总要留下败笔,只怕我也会如会计郡守一样,晚节不保!
不说这些让人头痛的事了,来,老弟走一个...
你有没有听说,瑞王在河内郡可是一人杀百人的,手段极其狠辣,这只是近期传言,早在几月前就传言瑞王暴戾,舅父又是赵真赵将军,从小又跟从纪老先生学习武艺,其自身就是个武学高手,何况还是圣上爱子,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这到哪个郡,哪个郡守不得避其锋芒。
官盐的事,我看不如推给瑞王来做,岂不是送给瑞王一个人情。
这些皇子们闲着无事,总要下来给自己贴贴金,你不让他贴金,他不就给
你找麻烦。只有他有事做,也就无暇分身来鸡蛋里挑骨头,等出些政绩后,恭敬地把这些大佛送走便是。”
邱榛不服气:“这些个小事,推给瑞王殿下来做,倒显得我邱某无能。”
任粟连忙拦住了邱榛道:“你小子在兵事上,老哥还真服你,可在人际处理上,你就不如哥哥我了,横冲直撞的,也就是老哥能容你,要是再换个给你搭台,那还不天天干架。
邱老弟呀!我来给你说说这里的门道,圣上派瑞王殿下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不就是渡金的嘛,再怎么说也是圣上爱子,谁亲还能亲过自己骨血,这人家来蹭政绩的,你半路杀出来,算哪门子事,你说圣上会怎么想。
是,此时面子上会足足的,心里想法你我就不知道了,看我这嘴,揣摩圣意可是死罪,也就是老弟你了,我才掏心窝子说。”
邱榛眼神真诚:“也就任老真心待我了,可要比老杨强多了,杨辛江这个老骨头,处处与我做对,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都要赶上老娘儿们了,唉,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老杨出来走动了。”
任粟咳了咳,脸上出现一丝的不自然,一闪而过,很快调整过来:“也不能这么说杨大人,杨大人只是和你我兄弟俩不同路而已,职责所在,好了,不谈这些让人背兴的事儿”...
接着交待武志县情况
两人再次来薛府拜访时,这次似薛春莱有交待,门旁侍立小厮已换,很客气地引两位穿过甬道直奔后院练武场,看来薛春莱平日很喜侠义。
昨日打斗练武场,地面已经处理,毫无打斗痕迹。
薛春莱粗旷地散着头发,透光上午光线,发丝蓬松杂乱,腰上随意扎着腰带,手握长弓,另一手从背部抽出箭矢,只听“嗖”的一声,一股劲风随着箭矢穿透靶子,射向靶子后面的石砌墙壁上,箭头弹跳了回来,羽箭拦腰折断两半。
赵承眸拍掌道:“薛兄,好箭法,想不到薛兄臂力如此惊人。”
掌声话音已落,还有余声鼓动,赵承眸与薛春莱齐齐看向声音来源,正是文琪在热情鼓掌。
薛春莱道:“小兄弟,也善箭!”
文琪悻悻收回了鼓掌的手,不过文琪向来会无视这种尴尬局面,开口道:“薛大哥,这是看不起文琪了。”
薛春莱很不客气地回了句:“难道小兄弟还有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