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淳已显出不耐,懒得做些无用的扯皮,直接下命令:“拉下去,拉下去!”
秦族长听着傅淳一副不为所动的语气,握紧拳头,老泪纵横,紧闭双眼,一头磕在石碑上,口里泣声大喊:“后代子孙秦易不孝,护不住先祖之所,唯有一死谢罪,地下,秦易当面请罪”,顿时额头鲜血直流。?
傅淳身子一惊,额头微汗,指着躺在血泊中的秦易喊道:“看还有救吗?”
不等侍卫上前,傅淳亲自走上前,把秦易放在胸前,探其鼻息,已无声息,缓缓闭上了秦易凸出来的眼球。如果是在以前,死上一、两人,傅淳都不会震惊,自从和他一路走来,真正意会到生命可贵,和他一起不顾自身安危做苍生计之举,早已不是以前视生命为无物的冷漠亲王。
秦族长身后的子侄,目眦欲裂,“呼啦”冲上前,从傅淳身前接过老人,趴在胸前,失声嚎啕大哭。
其中一名男子,手背抚过泪水,站了起来:“就算殿下身份尊贵,也不能如此羞辱一位老者,羞辱我们秦家儿郎,就算是死,秦家子孙也不能就此羞死,我给你拼了。”
此话已出,男子身旁几人都作势要与傅淳拼命,侍卫眼疾手快,钢刀架在秦易子侄脖颈上,摄于剑势,子侄们都胸膛起伏,怒瞪着傅淳,双眼泛红,一时僵持不下。
长矛挡着的民众也是一副气势汹汹,双眼恨恨怒视傅淳。
傅淳心道,这是被架到火上了!以死逼迫,以一命换十万两白银,背后之人好生歹毒,视这些人命为草菅,愚弄百姓,打得一手好算盘,看了眼死去的秦易,心一横,今日非要你这算盘落空。
跪在地上的秦家人都站了起来,老少有千余口,连抱着的娃子都过来了,妇孺啼哭,哭的人心烦意乱。
黑斑之人,向一位怀里抱着三岁女童的妇人使了个眼色,此妇人倒有几分姿色,正是王寡妇,大家都注意场中动向,无一人注意到伸向汉子的蛇妇之手。妇人手贴汉子后背向前推去,汉子猛不防向前奔去,冲破长矛,直奔傅淳身前。
就在离傅淳一步距离时,剑穿心脏,吐血而亡,死前回头看了眼妇人。妇人低下了头,眼中晦暗不明。
正是吴怪所刺,吴怪受庄王训导,务必护瑞王人身安全,只要有危险因素靠近一步,无论何人,必死。
王寡妇怀里女童喊了声:“小叔!小叔”,妇人连忙捂住了女童口鼻。
向几人外的黑斑之人微微点了点头,坐在地上小声啜泣。
站在“王小叔”右侧的是名女子,看男子冲出去当胸穿剑而死,口吐鲜血,浑身血迹。女子瞳孔放大,继而冲过长矛扑在男子身前:“灵哥,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么活,你贴补大嫂就贴补吧,我不和你计较,我要你活过来,你这是为了什么?你糊涂呀”,哭得肝肠寸断,天昏地暗。
黑斑之人又看了眼王寡妇,王寡妇也大声哭喊:“没天理了,这是要我们康丁村全部陪葬吗?呜呜,娃子爹早早死去,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现在娃二叔也要离我们而去,死去的娃她爹,我们怎么活?她二叔,呜呜”
村民们开始嚷嚷起来,孩童啼哭不止。
扑在“王小叔”身前女子忽站起身来向傅淳身前撞去。
吴怪又一剑刺中了女子。
傅淳心又一空,想起那个青影的高洁,内心微凉,头皮发紧,日后他若知道,会怪自己吧!
快刀斩乱麻,拨出长剑,大声道:“再有闹事者,如此人,来一人杀一个,来两人杀一双,弓箭手准备,休想用民众逼本王就犯,今日之事,定查个水落石出,若是枉死,本王定会还死者清白,若与贼同污,定当一网打尽。”
一时村民倒有些噤声,只绷着情绪,两眼泛红,怒瞪着傅淳。秦易子侄们手反剪背后,刀架在脖子上,强压跪在地上,跃跃欲试,似要生吞身穿龙纹之人。
黑斑之人又给妇人打眼色,妇人低着头,不去接受这个信号。
傅淳心里乱糟糟的,明明有人有意给贼子争取时间,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以死相逼,卡人咽喉,吐不出咽不下,到底是几人所为,还是只有人做内应,还是全部参与,今日必查出个子卯寅丑,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时间拖的越久,对己方越是不利。
傅淳向侍卫摆手:“还不快动手!”
跪在一旁的村长,两腿瑟缩,一句话都不敢讲。
坟墓扒开,馆材打开,馆材无底,尸首无存,向内望去,黑漆漆的洞穴。
狗闪着兴奋的光,前爪挠着地上的土,跃跃欲试,这是要跳到地道里去。
几百墓穴打开后,情况相同。
傅淳下令,百余人配条猎犬分头追踪。
地道七横八错,最后通向七百步的野外。
有侍卫禀告了这些消息。
傅淳皱眉,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康丁村村民,村民本来还恃理欲闹,现在情况斗转,腿脚发软,“噗通”全部跪在地上。
秦易子侄们眼中闪过不可思议,欲与人拼命的架势荡然无存,心中悲愤,恼火,继而脑门冒汗。
此时,张七详头触地,哆嗦着跪行向傅淳。吴怪长剑拔出,发出“噌愣”之声。
张七详连连跪地求饶:“老张愿做担保,决不是康丁村村民做案,望殿下给我们个申辩的机会。”
傅淳脸色沉郁,原来真是如自己所想,这些刁民,利用子民这个身份,以手无寸铁软弱的表象,故布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