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子跟随自己小姐向老爷书房而去,小姐一身女装背影婀娜,只是这走姿伴着这身行装很是怪异,别的小姐走路都是聘聘婷婷,而自己小姐真是糟蹋了上天赐给的好相貌。快到书房门口时,小姐两手向外一甩,缓缓收回,一手抚在另一手上放于身侧,头微微低起,上身笔直,迈着小碎步向前走去,走了十几步,似乎是踩着前摆了,身子趔趄了一下,晃了晃又站直,听到一个声音飘过来:“这裙子能不能比别家小姐的略短一些。”小影道:“按您的要求已经修改过了。”看见小姐摆了摆手,继续前行。
小姐缓缓向老爷行了一礼,老爷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沈向昭看着眼前清丽的女子,未施粉黛,可以用一词形容,清水出芙蓉,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一股灵气,比当年的兰儿还要美上三分。兰儿知书达礼,未言便知你三分,和她闲话永远不会觉得苦燥,妙语连珠。而眼前这人性情像极了那人。女子的身份也束缚不住那个生动的灵魂。
沈向昭开口道:“你来何事?”
文琪道:“给父亲请安。”
沈向昭看向她道:“这是第一次吧。”
文琪道:“父亲每次看女儿眼神都很复杂,如芒刺背,实在是受不住呀!”说完还叹了口气。缓了缓又道:“女儿不孝,不能敬孝,也不愿给父亲添堵,两不相见,或许父亲会更轻松一些吧!”
听完这句话,沈向昭不怒反而笑了一下道:“你说话倒是直接。”
文琪道:“我还有更直接的话,父亲想不想听一听。”
沈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文琪也不管他愿不愿听,继续道:“看来父亲知道女儿要说什么,不知父亲是什么意思。”
沈父道:“这是你一个女孩子该问的事吗?守住自己的本份。”
文琪道:“何为本份?”
沈父似乎有些不耐道:“每日给你祖母,给你母亲请安问好,在家绣绣花,给父兄做两件衣服,这便够了。”
文琪道:“子不教,父之过。何解?”
沈父已很是不悦,文奉出了问题,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是逃避不了的,肯定要向上陈词一番的,促眉思索了一下道:“这是要我上请罪折子吗?”
文琪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沈父,没有说话。
沈父忽而眼前一亮,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个策略,是呀,请罪折子,这样必定会引起御史台的争执,自己儿子又没有什么过错,凭什么这样被关在大理寺,案件又有诸多蹊跷,瑞王虽是宗室,自己还是清流呢,又有什么可畏惧的,想到这里,腰便又直了直,当然这折子如何写那就有很多门道了。
望着眼前的女儿,又促起了眉,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引起内心深深的厌恶,声音冷凛道:“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
文琪道:“女儿只是向父亲请教父父子子的相处之道,可有什么不妥?”
沈父哼道:“父父子子之道,是你该问的吗,穿了几年男装,还真成男子了不成,是不是过几年,还要向我讨教君臣之道。不成体统,以后待在沁馨院,不必出来了。”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文琪觉得自己很委屈,这是父亲吗,从小不闻不问,对一个人最大的伤害是什么,那是连训斥都不屑说一句,什么叫不必出来了,就是这种无视,她忽然很想激怒眼前这个男人,很想抓花他的脸,很想质问他一句:“我是你女儿吗?”,文琪也轻哼了一声,身姿端正,眼神睥睨道:“如果这是父亲希望的,站在朝堂又如何,你们这些男人,只是比我多了一件在我看来可有可无的东西,就以为自己是个男人,自以为是地践踏我们的灵魂,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不配做我沈文琪的父亲。”
沈父当即暴怒道:“你,你,来人!”
文琪眼圈泛红,咬着嘴唇,那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又生生地憋回去,闭了闭眼,压住自己心里的怒火。自己来是干什么的,怎么几句话就把自己激怒了,如果这样,还怎么救出哥哥,就算是死,我沈文琪也是笑着去死。脑子转了转,她噗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父亲,你还记得我娘亲吗,从我记事起,你就没有踏过沁馨院,你心中没有娘亲,又为何生下我和哥哥,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低贱,低贱到你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我一个,别的孩子都渴望父亲给买些糖果,说几句宠溺的话,而我沈文琪竟渴望父亲如果能给我一句训斥,我也能高兴地流出眼泪来,难道我娘亲就如此让你恶心吗?”
沈父怒道:“胡说?”脑子映出那个倩笑嫣然的身影,兰儿是多么高傲的女子,怎么能受此羞辱,就算是他的女儿也不成,就在文琪说话的同时已有四个小厮陆续进来,沈父道:“把她拖出去,打二十板。”
若在平时,文琪都会指着这人的鼻子大笑的,可现在不行,自己哥哥生死还要靠眼前这人来救,她道:“父亲,若有一日,你到地下遇到我的娘亲,我娘亲若问你阿琪可好?你如何说。”
闻此言,沈父软坐在椅子上,那个高傲的女子,那个笑意嫣然的脸,就是在离开时都未见自己一面,你就如此恨我吗,我若打了你的女儿,你会怎么样,在地下也不见我吗?心里莫明的揪痛。手握权柄又如何,你再也不曾看我一眼。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那些小厮摆了摆手,那几个陆续走了出去。
沈父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