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峻指着床后面的隔层,“先避一避,还是不要与锦吾卫的人撞上,锦吾卫向来难缠...”
...
不一会儿外面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有几十人,不过只进来一人,一身戎装,身披红色大氅,不是别人,正是锦吾卫指挥使申卯。
傅峻卧床,身上搭了一条薄被,手中捧了一本书。
申卯见礼:“卑职参见殿下!”
“免礼,什么风把申指挥史吹到了这里,父皇吗?不知有何指教?”
申卯恭敬回道:“指教不敢当,只是奉圣上之命来看望殿下而已。”
傅峻语气讥讽,“哦~,父皇若真的关心吾,吾就是在病中,也必会宫中拜见!”
打起太极,庆丰帝身边的人又岂会不会...
一番话语。
申卯
意味深长向隔层看了一眼,“圣上不想看到他不想看的东西!”
书从傅峻手中脱落,双目怔怔看着申卯,然后已恢复平常,抻了抻薄被,“这是父皇的意思?”,哈哈一笑,“你帮吾捎句话给他,派申指挥史来,是不放心吾?还是要吾入宗人府!”
“殿下”,听到傅峻对圣上的讽刺之语,申卯脸色一沉,还是劝慰道:“殿下真不解圣上的心呀!”
傅峻听出申卯的弦外之音,挑眉探听,“哦~,吾想听听!”
走到棋盘桌前,棋盘上棋子散乱,申卯不急不徐,一颗一颗收拾棋子,“殿下需静心而为”,棋子安静入盒,“殿下之举,圣上岂能不知。
若真对您失望,还能容您入住寺院,这不是对您最大的恩赐是什么?”
傅峻一惊,双目盯着申卯。
申卯又望了隔间一眼,“申某是圣上的臣,圣上不希望看到什么,在下又何必让他忧心呢?殿下说是不是?”
傅峻做了个手势,隔层内有轻微声。
申卯蹙眉,还是抬脚向隔层内走去。
傅峻下床,挡住了申卯,还施了一礼,“吾在此谢过申指挥史的提点。
申指挥史的心意,吾明白,父皇的爱子之心,吾也明白。还望申指挥史传个话,吾已思过,不敢奢求父皇宽恕,但求在此给父皇祈福!”
隔层声已消,气息已无,申卯还礼,“殿下是个明白人,如此申卯也没白费心思!殿下好自为之,别让圣上再次忧心!”,说完拱手拜别。
傅峻再揖,“吾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申大人之情,日后必重谢。”
申卯顿足,扭头深深看了一眼傅峻,还了一礼,多说了几句话,“殿下十六岁从政,做过礼部祭酒、工部祭酒,现任刑部祭酒,试问哪一个皇子有您的荣耀。
圣上之意,不可明言,殿下还是静心想想怎样才是最好!
...
有些事已过去,该定论就定论,咬死对大家未必就不好!
圣上也是人,也会顾念亲情!
有些事不可再三,免得追悔不及!”
(各部祭酒,是庆丰帝添加的,目的是希望儿子可以从基层做起,熟悉各部庶务。)
傅峻微有汗珠,“申指挥史直言,吾记下了,必会铭刻在心...”
...
勤政殿偏殿
雍容明黄帷幔分垂两侧,九龙纹饰金绸轻盈光滑,流苏随风轻摇,床上倚着一位身穿五爪明黄龙纹服饰之人,正是当令圣上庆丰帝。
肘关节下撑着宁神褐色软枕,浓密的睫毛微微抬起,一手捧着书,一手抵拳放在唇边咳了咳。
不远处手执浮尘之人,正是方中人,从桌上捧过来药茶递至圣上唇前,“圣上,还须注意龙体。”
庆丰帝咳了咳,接过药茶闭上眼紧喝了两口,方中人又手捧托盘走过来,托盘内左边是一方明黄软帕,右侧是小碟子,碟子内是甜点。
庆丰帝把茶杯放于托盘,软帕拭唇。
每年天寒,庆丰帝便是这样,断断续续会有些小毛病。
正此时,从外进来两位身穿紫袍官服,腰系金鱼带之人,正是圣上重臣国之首辅张元张相,字明德。圣上近臣杨怀杨大学士,字景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