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奉横剑挡在文琪身前,扫过二十人一眼,唇角一勾,轻轻向剑身吹了一口气,对二十人毫无紧张之意。
王伯拭了拭眼角,不慌不忙连击三掌,从院外冲进来一群劲装之人,包围了仲锦仲蜕。
王伯宽厚的男音,“墨文院有墨文院的规矩,夫人有夫人的尊严。
尔等是何身份,主子们之间问话,你们跳出来做什么?眼里可还有规矩,快快退出墨文院。
谁若在这里撒野,主院之内,夫人灵位前,统统给我打出去!”
“是!”,墨文院的守护人应了一声。
仲锦率先放低姿态,摆了摆手,仲蜕身后的人已退下,剑拔弩张之势化解。
祖母受辱,祖父不在,理应他出面料理,跪在文奉脚前,“长兄,不看他面,只看我们同为陈家血脉的份上,可否给锦一个面子。”
无论如何不承认,文奉也知道自己姓陈,眼下跪着的也算流着和自己一样的血。无动于衷,文奉还真做不到,看着文琪。
文琪却对秦蝶渔不依不饶,“灵位前敬杯茶水可会?”
看着眼前女子有意羞辱祖母,仲蜕气得牙关咬碎,“蜕代祖母敬茶!”
文琪冷哼一声,逼视仲蜕,“何人是你祖母”,指着桌子上的灵位,“陈家老夫人的位置
永远是她,你唤谁祖母?”
指着秦蝶渔继续羞辱,“她吗?你喊她祖母,老夫人灵位前,我看这个贱人敢应一声吗?
琪若揪着礼法不放,在这里,你只能唤她二姨夫人,陈仲蜕,你懂吗?”
双目赤红,仲蜕脸一阵青一阵白,“沈文琪,你欺人太甚。”
不理会仲蜕的疯狗模式,文琪摆了摆手,丫鬟奉上两杯茶,“既然蜕少爷有孝心,给祖母敬杯茶水,琪岂会拦下,来吧,两位这就开始吧!”
秦蝶渔软在地上,两鬓银丝滑落,五十多年,从未如此受过辱,心中凄凉。
仲蜕终被激怒,茶杯摔碎,“这茶不敬又如何?”
“不懂孝敬长辈,还是根本眼中没有长辈,是陈辅没有教你吗?
不懂礼法,我们兄妹辛苦一点,代陈辅教养,如何?”
...
从外走进来一位男子,听着墨文院的争论声,身形唤散,不是别人,正是陈辅。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琪琪”,又看着跪在地上的秦蝶渔,心在滴血,老眼有泪,各种滋味缠绕着他这个老人,“琪琪,阿维,你们回来了”,脸色还有些沉。
...
听到小厮的禀告,说是维少爷和大小姐回府,他高兴地骑上大马,轻装前行,飞奔回来,穿过庭院,却嗅到乱糟糟的味道,心里都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
文琪只冷冷一笑,站正身子,未行礼,“国公回来了!”
钟蜕挑眉看了一眼文琪,祖父最疼祖母了,待会儿要你好看,一副少年亲切,唤了一声“祖父!”
陈辅看向文奉,文奉无应答。
他心一沉,看着地上跪着的楚楚可怜老伴,昔日的点滴相护,什么情,不知道。
看她受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此时,秦蝶渔是真的悲从中来,看着亲人,看着能为自己做主的人回来,诉苦的泪水簌簌而落,呢喃,“子溪,子溪”
她一声声子溪,想到她七岁时被一帮少年欺负,也是一声声的子溪,他的心被揪了起来,扑上前,搀扶秦蝶渔,文琪挡在秦蝶渔身前,身子未动,拦下了陈辅。
“琪琪,你,你先闪开。
有什么话,你冲我来!有什么怨,你冲我发!
这不管阿渔的事!
你看她,她也两鬓泛白,就算大街上遇到这样的老太太,你也不能这么冷血无情吧!”
文琪依旧不为他言所动,“在你陈辅眼中,琪是恶人也罢,坏人也好,琪不在乎。
你的账,琪要算,这个女人的帐,也要算!
没有谁能替谁受过一说!
琪眼中就是这样,是谁的就是谁的,不枉一人,也不放过一个该罚之人!”
“你,你,你怎么这么拗”,陈辅怔怔看着文琪的眉眼,“阿颜...”
又揉了揉老眼,软着语气,“琪琪,祖父求你,你抬抬手。
祖父还能活几日,地上的她又能多活几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你祖父的命。”
文琪反问,“陈舒洵死时可要了你的命,杨夏颜死时可要了你的命!
而地上的这个贱人只不过跪一下,就要了你的命,一个妾室当真娇贵,抵得过正妻的命,抵得过嫡长子的命。”
文琪的针针带血,句句妾室贱人,陈辅脸色五彩变幻,难受极了,他的长子,揪心的痛,“琪琪,你”,重重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