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淳道:“你如此对你大嫂,不怕她过门以后记恨于你。”
文琪叹了口气:“若有一日,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肯定是要记恨于我的,我又不是圣人,我以后的处境还真的令人堪忧。
况且长兄虽然视我为无物,可也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这样对王玉婉,心里也挺不不落忍的。
再说了,她记不记恨于我,还在其次。
你看她,也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这对于她来说,事关名节,这对一个女孩子的伤害不亚于要她半条命。我如此对一个弱女子,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接连的两声叹气声,让人心里发酸。又听她道:“
可话又说回来,我脑海里老是浮现出和我们历经生死的那些同胞们,每每深夜梦回,我都能感到头顶上响起那夺人心魄的惊雷,那直扑人腰身的水头。
你都不知道,时常会梦到那一日的情景,自己一回头,就看到那水头高出几丈,似张开大口,欲把我吞没,惊惧之下,我就使劲跑呀跑呀,紧张中,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水头,这一眼,我就给吓醒了,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无法入眠.....
梦中支离破碎地是满地齐腰的水,向上游动的身体,向我伸出一双瘦骨嶙峋、枯树皮似的手,还有的向我递过来丫丫学语,手脚扑腾的孩子,一双眼窝深陷、希冀的眼神......饥饿难耐的表情,痛苦挣扎扭曲的身躯.......
每每梦到这里,我都会惊出一身冷汗,估计这种经历都刻到我脑子里了,这辈子是忘不掉了,害怕又怜惜那种眼神,那种眼神似时刻盯着我,督促我把这件事做好!
我做这些不只是为了大义,更是为了自己的一份心安。
与那些五脏六腑搜刮、搅动比起来,我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简直不值一提。
连你都能拿起大刀,危身奉上,不怕日后朝中非议,不顾日后御史的口诛笔伐,我与你比起来,显得何其渺小。”
傅淳听了这一大段话,很是沉默。
看着眼前这小小的身影,心里少了一份孤独,原来还是有人理解自己的,还是有人能读懂自己那晚的煎熬、挣扎、撕心裂肺。
身边有这人,就如漫漫黑夜中的那盏油灯,不是身单影只行走在孤廖中。
一句简简单单的理解,就什么也够了。
傅淳思绪翻转中,两人向外走獾谋慌晕的那位估计也就只能晕到明日了。
说着两人已走到了围墙处,文琪拉住了傅淳,示意自己翻不过去。
傅淳送了送自己怀里的女人,示意自己这里还有一个拖油瓶。就在两个人眉来眼去的空档,从小道上蹿出来了只狗,傅淳眼神里闪过惊慌,什么也顾不上,抱着怀里的女人一个纵跃,跃至墙外。
文琪回头一看,那狗似乎嗅着味过来的,直扑文琪而来,文琪手胡乱抓着墙边上的大树,脚向上蹬着。那狗向上一扑,直接咬到了文琪的脚,“妈呀!”吓死了!
文琪使劲甩脚,脚上的一只鞋子掉下去了,惊出一身冷汗。
回头看了一眼那狗,还在向上扑呢,幸好狗不会上树,文琪就使劲向上爬呀,爬到一半,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缓缓吐出一口气,幸好咬掉的是鞋,不是死咬自己的脚。
把那白白的脚丫还向上翘了翘,看着也没有牙印,谁知这个翘脚的动作太大,失去了平衡,向下滑了一下,“妈呀!”那狗快咬着自己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