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琪斜了一眼傅淳,站起身来,坐在右侧椅子上,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板起小脸道:“五叔说哪里去了?我这样不知说与不说的,殿下倒想到我身上去了,你把文琪想的也太狭隘了”
又露出一讪讪的笑容:“其实也就稍稍有那么一点关系,连你们抬眼皮的资格都没有。`
我就是怕你们这些朝廷之人动不动就捕风捉影的,但凡有一点怀疑的都不会放过,秦有焚书坑儒,一代雄主曹公眼里也容不下一个儒生孔融,凡是你们高高在上的人一动心思,说不定无风也会起浪,只要大业安稳,就算杀些无关紧要的人,又有谁真正在意。”
傅淳看着那人眨眼间就换了一副表情,在心里笑了下,一脸正色道:“嗯,那我就听一听你口中的那一点关系。”
文琪看着傅淳无甚表情的脸,继续开口道:“一些见解,文琪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来说,更多的是怕这些给自己惹来是非,身处进退维谷境地。
文琪大可做一个山野之人,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当尽而不尽力,和自己口中所不耻的小人有何区别。
大学云‘小人闲居为不善...掩其不善,而著其善’
小人才表里不一,文琪虽称不上什么斐君子,可也愿做一个承其意的士人,虽有瑕疵,也算坦荡在人间。
国家的安稳来之不易,大几十年的建设才换来如今的局面,名臣顶着皇权、士族的压力改革图治,武将顶着各方掣肘屹立边关,他们背后也有自己要维护的小家族,也有权衡利弊、忐忑之时,可还是选择了先公后私,文琪与他们相比,何其渺小。
况且,和五叔一路走来,五叔个性虽强硬,却也是一个真正做实事的上位者,文琪才敢斗胆如此一说,对与不对的,五叔自行斟酌。
殿下面前,文琪不过一个无足轻重之人,言语不当,尽可训斥,这些都是文琪一人所为,不要迁怒旁人。”
傅淳微微蹙起了眉:“能让你如此费口舌的,看来不是小事,你说吧,出于
你口,止于我耳,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就算你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自有我护你,你大可畅所欲言,我说过在我身边你可尽显你的才华,这句话,什么时候都做数。”
文琪听着这句话,眼神也变得坚毅,正色道:“殿下曾说过,关外有犬戎、鬼方、北狄、东胡伺机而动。边境不稳,朝廷的大部人力、物力都用在镇抚边镜上了。
文琪倒是觉得攘外必先安内,注重四夷的同时,还要抽出一部分人力和注意把握中原。
拿漕运来说,在国家举足轻重的大事面前,实则并不是可以向后拖拉的小事。
这些年朝廷只把它当成民事来看待,当成商情来考滤,却没有用兵力控制漕运,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傅淳眉毛动了动,身子正了正:“继续!”
文琪道:“漕运不止运送货物,还可运送粮米,还可运送士兵。
世人提起项羽和章邯军的巨鹿之战,是个男子都热血澎湃,楚霸王俨然成了一个男子霸气的象征,多数人会记起项羽的军事天分与勇猛。
文琪每每读到这一段,也是遥望历史长河彼岸的那段不可磨灭的沉重,又充满英雄色彩的轶事。
威震楚国,名闻诸侯......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与秦军遇,九战,绝其甬道,大破之,杀苏角,虏王离...当是时,楚兵冠诸侯...楚战士无不以一当十,楚兵呼声震天,诸侯军无不人人惴恐。
项羽以几万军对章邯军四十万,说以一当十也不为过。
这里往往被人忽略的便是军粮的保障。
人惯性眼睛盯着最精彩处,却忘记了这场战争的致命因素,便是粮道。
章邯几十万秦军没有粮食岂不是要人心惶惶,做什么决定都要受其掣肘,什么军事谋略都要大打折扣。
当时的粮道就是走水运后转陆运。
无论军兵还是粮食都可走水运,水运快捷。
所以文琪想说的便是水运不是小事。”
傅淳皱了皱眉,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文琪道:“那个,朝廷还需要多方考滤,文琪一介书生,想的未免有些草率,具体要不要控制漕运,如何实施,拟定什么章程,还要朝廷去考量。
只是说到这里,文琪难免思滤的要多一些。
如果朝廷因文琪之言控制漕运,一州漕运倘有意中原,师伯行事难免要受其约束,公公私私之间难免有些利益的拉扯,所以我刚开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以水养水的政策就是从所有这些当中选出对朝廷有利的漕运,为朝廷所用,多方竞争,刺激漕运的发展,上缴的税银除入国库外,抽出三成也足以把所有的河系维持在良性发展的阶段。
说这个,殿下可能不信。你们小看漕运了,在民间,漕运可是与粮商,盐商,钱庄,铁矿等齐名的行业。可想而知,所得利润又岂是小数目,总之就是不用担心政策下来后会冷场。
只是不能贸然提出,引发不必要的骚动,这需要找个契机。
漕运也面临不少阻力,如果朝廷肯出力,解决商家处理不了的问题,也会推动双方的进程。这其中的细节我们再详谈。
还有章程的拟定也要考虑双方利益,各个环节细化好,无论对朝廷,还是对民间漕运必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傅淳听着文琪说的很是专注,问出心中的疑虑:“你在学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