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拦起傅淳的身子放在了自己身上,拖着傅淳,腰都压弯了,不一会儿水就蔓延至脚踝处,文琪咬着牙,趟着水向前走去。火?然?文??水流之势的迅捷,文琪的乌龟速度,这一捷一慢之间,很快就有了结果,水已漫过膝盖,文琪仰起脑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很想坐那哭一会儿,还得负重前行。
一个趔趄,包袱滑下去。溅起的水如泼水般,直扑文琪面颊,好了,这会文琪也不擦脸上的污水了,捂着脸大哭了起来。只能哭一嗓子,嘎然而止,快速从水中捞出傅淳,又靠到自己身上。
傅淳睁开了双眼:“莫哭!”。把手搭在了文琪的肩上,搂着文琪向北而行。
文琪听到这话,本来止住的泪水又流出来了,用那湿袖子擦了一把脸,把鼻子都蹭红了,傅淳伸出大手拍了拍文琪的头,这次文琪没有躲,傅淳搂着文琪的肩更紧了一分。
水越来越深,都到腰部以上了,到胸部了,水压的胸腔好难受,感觉身子越来越沉,向下滑了滑。
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傅淳把文琪的身子向上提了提。
文琪疲倦至极,浮在水中,头晕目眩,如身陷桎梏,腿脚被缚。水漾过浮在水面上的头,喝了几口污水,傅淳左手拦着文琪腰枝向上拖住。
文琪挂在傅淳身上:“你走吧,活一个算一个。”
傅淳轻轻笑了:“我愿和你同路!”
文琪道:“你走吧!我宁愿一个人上黄泉!”
傅淳眼神暗下去,嘀咕了一句:“若是玉之呢!”
那句话还未传入文琪耳中,文琪也不知踩到了什么,滑了一下,体力不支的傅淳也是不防,手前一空。
一个水波涌过,刚还温热的触感,现在亲触手背的是冰凉残水和刺骨凉气。
文琪整个人滑入到了水里,使劲摇着头胪,张嘴吸气,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浑水。
微弱的力气似枯竭的油灯,浮力轻飘,水压下沉,夹击心脏,心脏似被捏住,撕拉压扯,想用手把心脏给掏出来。
使出全身力气,手指动了动,伸向腰间,意识支配,靠肌肉记忆,掏出银针,向心脉处扎去...手指滑落,心脉更加微弱,几不可闻。
人体最重要的命脉微弱薄稀,枝末细节哪还有血脉支撑,手指动动的力气都没有。就想着这样一闭眼什么也不知道了,也是种幸福。
微弱意识里,心里竟希冀但求一死,求死成了一种奢望。
水势推搡,四肢拉扯,文琪无一丝挣扎的意念,就这样随波逐流,放弃自我,如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随水沉浮,毫无筋骨...
傅淳看着空空的手,手指冰凉,心如坠入冰窖,空落落的,如大石一直向下沉,沉不到底的深渊,头皮一个激灵,仰天大喊了一声,如猛兽咆哮,划破长空,歇斯底里、悲愤、痛苦、悔恨。一个猛子扎在水里,浑水迷了眼睛,随手抓着个什么东西,头从水里扎
出来,不是他,是一具不知什么时候死的骸骨。
心里更空了,焦急,四处寻看,发丝贴着脸颊,浑水顺着发丝滚落,衣服贴着前胸,眼睛泛红,什么也顾不上,两手握拳,向水下砸去,砸出一个旋涡,“哗”一声扬起一丈高的水,又下落,泼在傅淳身上,满脸的水顺着下颌向下流淌,傅淳大喊了一声:“沈文琪,给我出来,你不能死,我命令你,不准死,你若再不出现,我发誓,我每日必杀一人,你不是不喜欢杀人吗,我就要让你看看,看你能躲多久,让你良心不安,看你来不来见我。”此时的傅淳已近乎疯狂。
又一个猛子扎进去,扎出来,再次落空的傅淳,神智崩溃:“沈文琪,你出来好不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吼,不对你凶,我只是想让你注意我,多看我两眼,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我保证,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几近乞求。
看到十几步外飘着熟悉的头环,傅淳目露欣喜:“你还是不舍得离开我的对不对?你心里有一顶点欢喜我对不对?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任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一边说一边向那边游去,漫到嘴里全是水沙,似痴傻之人,吃着浑水,还激动欢喜。
游到发环处,一个猛子扎进深水里,看到那个熟悉的月灰色袍子,游到文琪身边,大手把文琪的发丝向后捋了捋,一股熟悉的梨花香亲切的胜过世间一切美好。
大手略有些抖,颤巍着把文琪的小脸按向自己胸前,小脸冰凉没有一息温度,傅淳心凉如水,如痴如梦,按在自己胸前的手一动不敢动,怕回头一看,这人似梦幻泡影,化作一缕青烟,从手中抽离。
手搂着文琪的头胪向自己胸前狠狠按着,把他揉进自己骨血里,禁锢在自己身体里,这样,他就永远是自己的了。
嘴唇哆嗦,左脸蹭着文琪冰凉的脸颊,捉着文琪的小手凑到自己唇前,向小手里吹着热气:“阿琪,阿琪,你能听见我说话,对不对?阿琪,阿琪,不怕,不怕,我把手给你吹热乎,把身子给你暖热,你就可以睁眼看到我,你还可以怼我两句。”
贴着文琪的脸颊,目露柔光:“其实,看你怼我,我也是愿意的,至少,你那时满身满心都是我,无论是恨,是爱,是怨,总之那一刻你心里的人是我。对你蛮横,对你纠缠,就是要和你攀上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混蛋,但我只对你一人混蛋。”
“你别怕,有我在,什么孤魂野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