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光清冷。
天上月如玉盘,南山后山脚下,一片不大的湖泊,在清冷的月光下,也如一块白玉,镶嵌在南山旁。
月下白衣,慢慢踱步,走到湖边。
湖泊不大,年轻人站在湖边,面色肃然,原本以他的脚步,别说六百多里,便是八百里、一千里,也绝不会此刻才来到此地。
实乃是因为,随着他越深入,心神压力便会越大。一股无形的压制力量,弥漫在这六百多里的天地中,刚开始还不觉得,但随着赶路,这种直接针对精神的奇特压力,会越发强大。
年轻人曾经看到附近的乡镇的普通人,生活并无异样,显然这种“特殊待遇”只是针对有修为在身的人,并且修为越高,精神压制越大。
年轻人抬头看了看这座不高的矮山,眼中神芒流转,路上的种种危险,虽让他颇有压力,但也并未放在心上,倒是山上的人,让他很是慎重。
慎重归慎重,也只是一个强者面对强敌该有的心态,上山还是必然要上的。
只是上山之前,还有一关要过,他低头看向湖泊。
今天的夜晚,没有风,水面一丝涟漪也无,光滑如镜,湖水也清澈透明,水并不深,年轻人甚至能看清楚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
当然,他看到的不止如此,还有湖底的那一抹深红。
浓郁到极致的红色,还有红色中那化不开,宛若实质的煞气,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亡魂被困在那红光内,挣脱不得,无声咆哮,凄厉嘶吼。
年轻人盯着湖底的双眸,渐渐变成了红色。
那不是他的眼睛变红了,而是湖水变红了,映着他的眼睛仿佛也成了红色。
随后,四周天地消失不见,年轻人左右环视,发现自己此刻仿佛来到了宇宙深处,四周无数星辰点缀。
他环视一眼后,视线落在了远处,在那里,一柄长刀静静悬浮,通体呈现血红色,刀身红光流转,如鲜血覆盖流动,偏偏又隐隐有些透明,妖异异常。
年轻人皱起眉头,暗道对方莫非是个邪道高手?
实在是这血色长刀上围绕的血煞之气,实在是他生平仅见,让其也暗暗心惊。
血色长刀似乎察觉到这人在其面前竟然在想别的,有些生气,血色透明的刀尖,微微一颤,随后整个刀身猛然变大,化为一道擎天巨刃,往白衣身影劈来。
年轻人眼前,只看到一抹红线出现,刀身已然到了跟前。
他心意一动,就要真气汇聚,突然面色微变,体内真气全都消失不见,他是何等人物,立即明白对方乃是以精神力量和自己交锋。
于是立刻知道,这面前的血色长刀,也必然是对方的精神力所化,并非实质。
年轻人眼神绽放神华,整个人突然散着微光,犹如法天象地一般,变成了一个擎天的巨人,手中捏着一个奇怪的法印,巨手横扫,凌空拍向那巨大的血色长刀。
手刀相撞,刺目的光华闪烁。
随即,那血色长刀滴溜溜一转,极速缩小,又变回了原始的模样,在年轻人巨大的身躯前,犹如飞刀一般,化为一抹红光,瞬息间刺向年轻人的眉心处。
年轻人也不惶急,身躯变小,伸出两指,夹住了那血色刀尖。
透明的血色刀尖颤抖,偏偏无法挣脱。
血色长刀随即化为一片血色云雾,将年轻人笼罩其中,无尽的杀气和煞气侵蚀他的心神。
年轻人心志如铁,任由这无尽血煞入侵,不受其干扰,反倒借其磨砺精神。
极远处的星空深处,戴道晋伫立虚空,静静的看着“先开口”和其的交锋,并无什么动作,也放任其用“先开口”蕴含的血煞之气磨砺己身。
过了半晌,才心神一动,强横无匹的精神力席卷而去。
年轻人所在的位置,漫天星光挥洒而落,将其笼罩其中,年轻人精神一晃,画面变换。
东海边,有一稚童,名唤王仙芝。
其人资质卓绝,聪慧异常,被异人收为徒弟。
异人问之,“拳、脚、刀、剑、棍,十八般兵器,你要学哪般?”
王仙芝反问,“哪个最厉害?”
异人答道:“厉害的是人,而非兵器。”
王仙芝道:“既如此,那便都学。”
他生就非凡,如天阁中人下凡,所有武艺一学便精,一看便会,仅十八岁,便能胜其师。
随后闯荡江湖,挑战各路高手,从不用兵器,只出单手,未尝一败,二十五岁,江湖绝顶高手有其一个席位,常感叹江湖虽大,却也很小。
随后,枯坐武帝城。
画面又变,王仙芝低头一看,蜂腰翘臀,已是二八佳人,手中长剑泛着如水剑光,脑中恍然,自己要和师兄出门闯荡江湖。
三日后,王仙芝和师兄入江湖,一路行侠仗义,虽然刺激,却总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后在知晓,一路上皆有师门庇护,灰心之下,二人打道回府,结婚生子。
画面再变,王仙芝抬头看去,自己的兄长站在自己面前,正在说着什么,好像是自己练的剑法哪里出错了。自己这一世不叫王仙芝,而是叫戴道清。
他低头,又抬头,面前的少年仍在兀自说着,这少年是自己的兄长,叫戴道晋。
……
画面再变,王仙芝衣衫褴褛,匍匐在地上,面前的破碗里静静的躺着两个铜板,那是刚才的好心人放进去的。他刚刚醒来,只觉浑身无力,肚里饥渴,他隐隐记得自己是谁,可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