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何时被人如此嘲讽过,他气得伸手想去拽邀雨,却没想到邀雨反应极快,他刚一伸手,就被邀雨将手腕抓住。只这一抓,拓跋焘就感觉似是被铁钳钳住了一般,即便以他的神力,也再动弹不得。
邀雨此时终于收住了笑,看着拓跋焘道,“陛下可是挑错了对手?本宫记得您是在同柔然人开战,而不是我仇池吧。”
拓跋焘有些沮丧,他方才的确是一时冲动,急着想占有檀邀雨。
拓跋焘卸去手上的力道,邀雨便也松开了他。邀雨收入袖口中的手指抖了抖,心道明明是个君王,力气却大得跟头熊一样。
拓跋焘就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在帅帐中坐镇几日。替朕下指令。”
“谁?本宫?”邀雨觉得拓跋焘怕是气昏了头了。代皇帝传旨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仙姬能做的事儿。
“镇西军的安排你最清楚。朕的嗓子怕是要恢复几日才能好转。你就暂且替朕传话吧。”拓跋焘盯着邀雨道,“而且你早晚会成为朕的皇后,如此也不算僭越。”
这种话邀雨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她甚至连分辩几句的话都懒得再说,转身就要走。
她刚一动,门口就传来一声通报,“陛下,尚书令刘洁大人来了。此时正在营门外等着陛下召见。”
拓跋焘似乎也没想到,“刘洁?他不是在平城吗?怎么跑到军营里来了!”
邀雨没听说过这人,不过想他一国的尚书令不远千里跑到前线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可见拓跋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想必也不是急事,否则早就有军报送来了。
邀雨脑中揣度这位刘尚书令的来意,脚步就缓了下来。拓跋焘趁机拦在邀雨面前,“你别走!这老头子最是啰嗦,若是让他听到朕现在的声音,朕以后哪儿还有威严镇住他!”
邀雨也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虽说不情愿帮拓跋焘,不过最终还是留了下来,“知道了。本宫帮你一次就是。”
拓跋焘这才露出了个笑脸返身坐回案桌后的圈椅里。可眼睛却依旧死盯着邀雨,生怕她落跑一般。
邀雨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外面吩咐道,“陛下请刘尚书令入营。”
外面来通报的人听到邀雨的声音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答了声“诺”。
不一会,一个精瘦精瘦,满脸严肃的老臣被內侍引着走了进来。他一进营帐,邀雨就皱了皱眉,这人一看就是邀雨最不耐烦的老迂腐,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关系,眉眼看上去还有些尖酸刻薄。
他显然是在面君之前整理过一番,可依旧掩盖不住周身风尘仆仆的气息。想来他为了来柔然,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的。
刘洁先是恭敬地拜见了拓跋焘,随后竟无端地瞪了檀邀雨一眼,惹得邀雨莫名其妙。
拓跋焘轻咳一声,冲邀雨使了个眼色。邀雨只好认命般硬挤出了个笑脸道,“刘大人请落座。陛下今日……”
邀雨刚想解释下拓跋焘嗓子不舒服,所以不便说话。没想到刘洁竟直接打断她,毫不留情地对邀雨呵斥道,“荒谬!老朽还当崔浩给陛下引荐了什么贤德之才,没想到竟是个祸国乱政的妖女!君王在上,朝臣在下,此处安有你个妖女说话的份儿!”
邀雨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妖女?这称呼倒是有段时间没听过了。她自认从没跟这位刘尚书令有什么瓜葛,突然见面就被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无论是谁都不会高兴。
拓跋焘也被刘洁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弄得一脸懵,连忙起身上前将邀雨挡在身后,此时他也顾不得嗓子不嗓子了,替邀雨解释道,“尚书令误会了,是朕的嗓子不爽利,才特意请了仙姬来替朕传话。”
“陛下!”刘洁根本无视拓跋焘的解释,一脸的义愤填膺,“难道宫中的传言竟是真的!您竟为了这个妖女延误战机,荒废国事!陛下难道将先帝交托您的宏图大业都忘却了吗!”
这次连拓跋焘也黑了脸,“刘尚书此话怎讲?”
刘洁指着拓跋焘身后的邀雨不客气地喝道,“陛下,此女在南地早有恶名。不但被刘宋流放,更是在仇池招摇撞骗,得了个什么仙姬的名号。崔浩这个佞臣,将此女引荐给陛下,就是想让她迷惑陛下,动摇我大魏基业,如此作为,其心可诛!陛下可千万不要被这妖女给蒙蔽了啊!”
刘洁不待拓跋焘开口,又跪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双手呈上,“陛下。钦天监近日观测天象,惊见荧惑守心,大凶之兆。宫中大巫请天问卜,也推测出陛下身边有邪祟缠身。臣与朝中五十九位官员联名上奏,恳请陛下诛杀妖女,重振山河。”
拓跋焘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朝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他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不仅是崔浩,连太后也没派人透露丝毫。刘洁这帮人做成此事非一日之功。他们要么将事情瞒得死死的,要么就连崔浩和太后也默许了此事。
若是前一种情况还好,若是后一种情况……
“尚书令千里奔袭,想必也十分疲累了,不如先去歇息,此时容后再议。”拓跋焘使出拖字诀,打算先去探清楚情况再说。
可刘洁显然不打算给拓跋焘蒙混过关的机会,他“咚咚咚”地猛磕了三个响头,不依不饶道,“陛下,事关江山稳固,怎可拖延迟疑?还望陛下当机立断,莫要再被妖女迷惑视听。”
邀雨听不下去了,她一把拨开拓跋焘,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