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道生一混入东城,便和墨曜一起脱离了檀邀雨的队伍。两人先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迅速换了身衣服。等禁军随着赫连昌都往西城去了,两个人才走回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墨曜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又是家家闭户,连个打听的人都找不到。她不禁皱眉道,“光是东城就这么大,这要怎么找啊?”
云道生也觉得有些棘手。想了想,随手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子抛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个笑脸,“难得的好卦象,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
在去西秦的路上,云道生救下过一支商队。当时的商队把头范孔因感念云道生的救命之恩,皈依了天师道。
他还同云道生说过,若是有朝一日来了统万城,一定来找他。但凡找间医馆药铺打听,都能找到他。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云道生倒是不担心范孔会出卖他们,可是要不暴露身份地向外人打听范孔,在这战事之中的统万城里,着实也有些难度。
云道生看了看墨曜道,“你装作腹痛,咱们先去找间医馆试试看。”
墨曜闻言点点头,立刻弯下腰装成腹痛难忍的样子。
云道生虚扶着她,找了家最近的医馆,上去拍门。“大夫!麻烦您开开门,我妹妹突然腹中绞痛,您行行好,帮她看看。大夫!大夫!”
云道生拍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应。
墨曜哼哼唧唧,似是十分虚弱道,“大夫,求您救救我……我们愿意出双倍的诊金……”
云道生立刻反应过来,“不,三倍!求您救救我妹妹。”
两人又拍了两下,医馆的门板才被快速地卸下了一块儿,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脸。
他压着嗓子怒道,“别嚷了,别嚷了。你们两个小点儿声。一会儿把官兵引来了,保管让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云道生怕中年男子再将门板关上,先一步将脚踏进去挡在门板原来的位置,然后哀求道,“您行行好,若不是我妹妹腹痛得实在受不住了,我们也不会冒险外出。您就当日行一善,让我们进去吧。若是能治好我妹妹,我定当奉上三倍的诊金。”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云道生和墨曜一眼,见他们穿着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整齐干净,似是书香门第的打扮,心中便少了几分顾忌。
他从门板后探出头,望了望左右的街道,见空无一人,这才闪开身,放云道生和墨曜进来。
两人进入医馆后,中年男子一边上门板,一边嘟囔,“这都什么事儿啊……天都要塌了,命都要没了,还看什么病……”
墨曜依旧哼哼唧唧地装病,云道生扶着她在圈椅中坐了。墨曜又似实在忍不住疼痛,直接爬伏在案桌上,借着手臂的遮挡,观察整个医馆的布局。
云道生见中年男子将门板上好了,忙拱手道,“敢问您可是大夫?我妹妹实在是受不住了,您快帮她瞧瞧吧。”
男子一抬眉,敏锐道,“你们不是统万城中的人?”
他这医馆在统万城里开了也快五六年了,算是小有名气,若是统万城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
云道生点头道,“我同妹妹是来统万城走亲戚的,结果才到城中第二日,就碰上魏军攻城,被困在城中了。”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这世道,仗是说打就打,人也是说没就没。你们两个也是运气不好,碰上这档子事儿。不过你们也无须太过担忧,这统万城啊,牢固得很。魏军打不进来的。诶,对了,你们亲戚呢?怎么只让你们两个外乡人自己来看病?”
他口气很随意,抱怨了一下就借机试探云道生和墨曜的身份,显然是对他们还不信任。
云道生装作为难道,“我们刚到时,妹妹就隐隐有些不适。我就想先找家客栈住下,等妹妹缓和了再去亲戚家拜会,免得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后来就遇上魏军攻城,官兵不让出门,我们就只好在客栈里等,若不是我妹妹今日实在挺不住疼痛,我们也不会冒险来贵医馆了。”
中年男子却并没有被云道生这套说辞糊弄过去,他直接问道,“你们亲戚叫什么?住哪里?我们坐诊的,认识的人多,说不定是我认识的人。”
云道生双眼盯着中年男人道,“我亲戚的名字叫范孔。您可听说过?”
此时墨曜的手里已经捏了把匕首,紧张地连装痛呻吟都忘了。只要这中年男子露出一丝可疑的举动,墨曜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制服。
结果那中年男子听到范孔的名字后,瞪大了双眼,“你们两个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有你们这门亲戚?”
云道生一愣,不知道这位中年男子为何这么问。
此时一直埋伏在药柜后的范孔,举着一把大刀跳了出来,“谁找老子……”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认出了云道生,赶忙将大刀收到身后,惊喜道,“云道长?!您怎么来了?”
之前开门的中年男子一听这称呼,也讶异道,“您就是救了我弟弟性命的云道长?”
原来这男子竟是范孔的哥哥,范融。
这真是出乎云道生的意料。毕竟这两人的长相差距实在太大,即便是站在一起,也很难让人觉得他们是兄弟俩。看来之前的卦象还挺准的。
云道生一见范孔,不由松了口气,“无量天尊,范把头,多日不见,你一切可还安好?”
范孔忙抱拳,“多谢道长挂念,我一切都好。”他说着将云道生让到座位上,“您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