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风借着火光,笑眯眯地看向邀雨,想要享受这盼了近一年的相处。可真当他看到邀雨白如雪的脸色,和一身的血迹,胸口的愤怒又像是要爆出来一般!他这才体会到方才子墨冲出去时难以压抑的戾气。
虽然舍不得扣在自己耳朵上的这双小手,嬴风还是将邀雨扶正,让她先靠在墙上休息。随后起身打算去揍人。
邀雨轻轻拉了他的袖口一下,用口型说了一句,别打死。
嬴风点点头,也用口型回了她一句,放心。然后扭头就往子墨那边跑。打死是不可能打死的,打到生不如死才是他嬴风的做派!
结果等嬴风赶到子墨身边时,给他剩下的活计就只有拉架了。
嬴风没想到子墨的手脚这么快,下手还这么狠。追上来的五名红袍使,肩甲骨和胯骨竟然全被拍碎了!这可比折断手脚要狠多了,手脚断了还有可能接上,可肩甲骨和胯骨碎了,不死也只能当具活尸体了。
嬴风看着地上五人满身满脸的鞋印,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打哪儿了。他象征性地抽了红袍使一耳光。
那红袍使的身体使被耳光牵扯,像个破麻袋一样,只是晃荡了一下。身体一动就引发钻心的疼痛,让那红袍使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看着都疼……”嬴风似模似样地抽了口冷气,“幸好我现在听不见,否则耳朵都被你叫破了,”他又扭头对邀雨喊:“这几个已经不行了。你要有什么就话赶紧问……诶!你小子谁啊!你给我离她远点儿!”
嬴风见到云道生正扶着邀雨询问,就立刻给自己解了穴,飞快地回邀雨身边。
子墨大概此时也平静了下来,深深吐了几口浊气,才跟着嬴风,也回到邀雨身边。
云道生见两人回返,便站起身先冲嬴风抱拳施礼道:“这位想必是大师兄了。师弟云道生,拜见大师兄。”
随后他又对子墨和邀雨满是歉疚道:“是我反应得慢了,害师兄和师姐受了这么重的伤。”
嬴风一听这话就愣了,子墨也就算了,这怎么又无缘无故地冒出个便宜师弟。
嬴风犹豫着开口问道:“你……是谁的徒弟?”
看着檀邀雨,子墨和云道生三人都满脸同情地望向他,一副我们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的表情。嬴风只觉得郁闷的不行!
子墨可没心思在这替嬴风答疑解惑,他伸手要去抱邀雨:“你们慢慢聊,我要先带她去找祝融疗伤。”
“你等会儿,”嬴风一把拦住子墨伸出的双手,“我先输些真气给她,帮她缓解一下。”
看着邀雨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子墨知道自己现在的内力不够,只好退到一旁,让嬴风帮邀雨调息。
片刻之后,虽然檀邀雨的脸色依旧难看得跟死人差不多,可好歹能说话了。
她一张嘴,就先吐出一口血。由于身体动一下都困难,她只能靠咬着舌尖保持清醒。此时有嬴风帮忙,总算是呼出一口气。
邀雨盯着云道生,微微抬手指了个方向,无比郑重道:“宝藏……”
子墨真是快被这丫头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那些!”
云道生却微笑着蹲在邀雨身边,像是在听邀雨交待遗言一样,无不答应道:“好。我等下就派人去搜。一定帮师姐都搬回去。”
邀雨似是放下心中大石一样,肩膀都耷拉了下来,她小声嘟囔的一句:“好饿……”
然后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檀邀雨一晕可吓坏了在场的众人。嬴风赶紧去探邀雨的脉,半晌后才拧着眉道:“她的脉相很奇怪。好像比我上次离开时还弱了。到底怎么回事?”
子墨双眼血红,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处昏死了一地的红袍使,“他们用了一种致幻的药物,能封住人的内力。雨儿之前就受罡气阻滞之苦,如今怕是又雪上加霜。我这就带她去找祝融,让祝融帮她把毒吸出来!”
云道生却轻轻叹了口气,“此事怕是不易。魏军进城后,卢水胡的各位一直在各处监视,的确有看到秦丞相和祝融兄进了皇城。只是他们好像是被看押着,并不能自由行动。”
拓跋焘派人看押秦忠志和祝融的原因,不必多说,众人心中也都已明了。
要找祝融就必须进皇城,看邀雨如今的情形,再费力避开拓跋焘的人马只会耽误更多时间。
但若是让邀雨再落入拓跋焘的手里,以她现在在北地的声势和她手上不知真假的传国玉玺,拓跋焘绝不可能再放她离开了。
甬道内突然一片静默,只有血腥味儿弥漫开来,让人呼吸都觉得胃里翻滚着不舒服。
“想什么!”嬴风突然道:“先把人救回来,之后逃跑还不有的是机会。统万城脚底下这么大的密道地宫,你们还怕之后走不脱?”
子墨无声地蹲下,小心翼翼地抱起邀雨。他方才有一丝犹豫,因为他恐慌,若是邀雨最终留在拓跋焘身边,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这次嬴风识相地没有上前去抢人。因为子墨此时的脸色真的很难看。邀雨就仿佛是他生命中的一切,无论是谁,想要夺走,都必须先杀了他这个人。
等了一会儿,子墨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去见拓跋焘。”
天际出现一条鱼肚白时,矗立在沙洲之上的统万城,依旧似一个蜷缩着的巨人,等待人们将他唤醒。
只是今日的统万城内,出奇的安静。打更的,早起耕作的,本该准备市集开张的,全都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