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身上的伤不少,看着虽然凶险,但她都拼命地避开了要害,只要安心静养就能痊愈。
墨曜按照御医的指示将邀雨的伤都处理好,又给她喂了一碗药下去以后,邀雨的脸色却依旧不见好转。
墨曜急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她轻声唤着邀雨:“女郎,女郎,您醒醒。您听得到婢子说话吗?”
见檀邀雨毫无反应,墨曜焦急地隔着屏风喊道:“祝融郎君您快进来,快帮女郎把毒吸出去!”
祝融立刻转过屏风,先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血滴进邀雨的嘴里,让她喝下。随后他抓着邀雨的手指吸了一下,却很快又停了下来。
墨曜见了急道:“怎么了?您怎么不吸了?”
祝融啊啊哦哦地说了半天,偶尔蹦出两个字,却很难让人理解他究竟什么意思。
最后竟是宫中的太医先反应过来,对拓跋焘道:“陛下。臣猜想,这位郎君说的,可能是天女并非中毒。”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愣,只有祝融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中毒?”拓跋焘拧着眉头道。
子墨无言地望向屏风后邀雨的身影,这个结果,他其实多少已经猜到了。
他们两个第一次从右护法手中逃脱时,子墨就曾经将祝融血做的解毒丸给邀雨服下。可服下之后,邀雨的状况却并没有缓解。
子墨开始还以为是药丸失效了,如今听御医说,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御医继续解释道:“臣听闻,夏宫中人喜爱服用一种欢喜丸。食之可让人产生愉悦之感。臣猜测天女体内的,应该也是类似的药物。这种药久食会对人体有消耗损伤,甚至成瘾,但若只服用一次,并不会要人性命,所以是毒也非毒。”
拓跋焘不耐烦地问:“你说了半天,到底有没有治疗之法?”
御医无奈地摇头,“恕臣无能。若是没有药方,实在不知从何下手。方才听几位所说,似乎天女中毒并不深,兴许挺一挺,等药效过去就好了……”
拓跋焘闻言就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挺一挺?!你没看见她脸白得跟纸一样!你居然说让她挺一挺!”
御医被吓得“噗通”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建议道:“或许夏宫中有人知道药方,若是有药方,或许能配出抑制的解药……”
子墨此时开口询问御医道:“若是找到幻药的药膏,你可能识别出里面的药材?”
御医也不敢打包票,有些为难道:“或可一试。”
子墨立刻就往外走,连他自己身上的伤也不治了,“我去找药膏。墨曜,看好雨儿,一步都不能离开。”
墨曜立刻答应了一声,“喏!婢子就守在这儿,眼睛都不会错开一下的!”
子墨一走,拓跋焘就回头去问宗爱:“夏宫的人都在哪儿?”
宗爱忙答:“原定了戌初向陛下递交降表,所以夏宫中人从卯末就已经跪在大殿外等候了。”
“走吧。也该让他们知道做臣子的本分了。”
拓跋焘到达大殿前时,整个夏宫的人都如宗爱所说,按身份等级跪在地上。他们已经这样跪了快一个时辰了。
最前面的赫连昌身体已经开始止不住颤抖了。若不是魏军的长刀就在眼前,他早就已经躺在地上装死了。
而最折磨夏宫诸人的,还不是长时间的跪姿,而是内心无数的惶恐不安。
为什么明明已经到了时辰,拓跋焘却迟迟没有现身?难不成他改变主意了?难道他要斩草除根?
各种不祥的猜测,如同野草般在所有人心中疯长。恐惧让他们真的见到拓跋焘时,浑身发抖,有不少人甚至直接哭出了声。
“听说夏皇在宫中供奉一种拜火教。还服用过不少仙丹。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中还有谁是拜火教的教众?又有谁有仙丹可以奉上?”
拓跋焘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夏宫的所有人都问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赫连昌才似十分舍不得地道,“臣还有些欢喜丸,可以奉给陛下。”
拜火教的人从统万城被攻陷就再没露过面,若不是担心以后没有欢喜丸吃,赫连昌才懒得管他们的死活。
“那朕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拓跋焘表面似乎和颜悦色,可不知为何,他微微前倾,充满掠夺性的姿势却跟他的表情十分违和。
另外又有十几个官员和皇族,见拓跋焘并没有治罪赫连昌,也犹豫着纷纷开口,表示自己也是拜火教的教徒。
拓跋焘的眼神逐渐变冷,“居然有这么多……这种邪门歪道,都能在夏朝招揽如此多有权有势的信众,只能说是天要亡大夏。”
拓跋焘招招手,声音中透露出无限的厌恶,“全都带走审问。除了赫连昌,其他吐不出东西的,统统处死。家产充公,三族以内为奴。”
大殿前忽然出现了瞬间的寂静,仿佛拓跋焘的一句话将时间定格住了。而随后爆发出来的哭嚎声,连在内宫寝殿的云道生等人都听见了。
别看原本只有十几个人站出来,夏朝根基浅薄,皇族官员家都是互有通婚的,拔了萝卜连着泥,三族为奴,相当于是半个权利阶级都沦陷了。
拓跋焘却对他们的绝望充耳不闻。这次攻下统万城后没有对东西两城进行任何洗劫,这本就引起了不少将领的不满。
要知道北魏的军户制下,每个将领都要自己掏腰包供养自己的属军。不洗劫统万城就意味着这一仗白打了,之前攻城的士卒也白死了。
如今有了这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