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道生拎着食盒进入八卦塔时,寇谦之正好打坐完,从蒲团上站起身望向他。
云道生走过去,将膳食取出摆好,颇为担心地对寇谦之道:“师父,您已经守了五日了。不如今日就回去好好休息下吧。徒儿会在这儿盯着。师姐一旦醒了,徒儿立刻就去告知您。”
寇谦之笑着摇头,“你两位师伯和师公那天都动用了不少真气。此时只有我来守着才最稳妥。”
云道生看了眼还守在八卦塔和练武场门口的嬴风和子墨,压低声音问道:“可是师姐还什么有不妥?”
若只是等人醒过来,又何须寇谦之这种级别的人日夜守着。除非檀邀雨并非完全无事了。
寇谦之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如今一切都还言之尚早。等她醒来了,才能有个定论。”
云道生走到练武场入口,看着里面依旧在九节鞭环绕下打坐的檀邀雨。她脸上的纹路已经尽数褪去了,此时看着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仿佛随时都会起身叫他一声小师弟似的。
云道生叹了口气,他们守在这里的五日,或多或少也听寇谦之说了一些真气失控的事儿。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真气失控,可那日檀邀雨散发出来的力量却大得让人害怕。寇谦之也说,邀雨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是十分困难的。
寇谦之宽慰了云道生一句道:“她这次若是能醒来,以后就不会轻易失控了。有清心铃在她身边,只要她的内力驱动了九节鞭,就会被唤醒。”
子墨此时却缓缓睁开眼,不冷不热地道:“就为了看雨儿能否自己清醒过来,便故意让她真气失控,小师叔难道真的不觉得此事不妥吗?”
寇谦之知道,子墨这口气已经憋了五日了,今日怕是不吐不快。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孰是孰非,非是眼前之时可以评断。今日你觉得对的,或许十年后才惊觉错得离谱。同样的,今日你觉得错的,来日或许能救你一命。”
子墨早就领教过云道生的“我既是道理”,此时对寇谦之的话直接左耳进右耳出。他冷冷道:“若是雨儿醒不过来,小师叔的以后可还有何意义?”他说完再次闭上眼打坐了。
寇谦之惋惜地看了看子墨,这孩子身上的怨气若没有这么大,其实也是可塑之才啊……他又扭过头去看嬴风,可嬴风像是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一般,始终望着外面的天出神。
昨日云道生问他要不要去梳洗一下,嬴风有些嫌弃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随后瞟了一眼练武场这边,最后还是摇摇头守在原地。
“看来是还要再守一日了。”寇谦之对云道生道:“你也吃些东西,然后早些歇息吧,这几日也辛苦你了。”
如今行者楼里就属云道生的辈分最小。秦忠志他们去了青州,打杂这些事儿自然就都落到了云道生身上。可怜他才大病初愈,就要东跑一次西跑一次的,惹得寇谦之这个做师父的直心疼。
云道生却不在意,“大师伯让徒儿重新练武,这几日倒是正好锻炼一下。”
两人说着便草草用了饭,早早睡下了。
月上中天,原本有些吵闹的八卦塔外却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仿佛是藏在草丛里的东西察觉到了什么威胁,通通禁了声。
很快,八卦塔四周的侧楼和陪殿里就一盏接一盏地亮起了烛火,很多行者都察觉到了异常。
由于守山人被师公罚去思过崖,鹿蜀便接替了整个行者楼的防御之事。他发觉事情不对,就立刻来八卦塔禀报,却见寇谦之正对着练武场的入口站着。
“寇师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寇谦之看了他一眼,随即平静道:“你来得正好,去请尊者吧。邀雨要醒了。”
行者楼里的众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赶到了八卦塔,所有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怎么回事儿?”
师公到时先看了檀邀雨一眼,她还在打坐,九节鞭也依旧在她周围转着,跟前五日并无不同。然而行者们将自身罡气凝结在双眼后,就都看到了邀雨周身正被一种特殊的罡气缠绕着。
师公伸手在空中摸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缠到他手上又断了。他沉吟片刻,扭头对姜乾吩咐道:“用你的森罗万象试试,看看这范围有多大。”
姜乾点头,当即盘膝而坐下,双目微闭,气沉丹田,口中喃喃道:“森罗万象……”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姜乾,姜乾的表情却从最开始的从容变成了凝重。一炷香后,姜乾缓缓睁开眼,对着师公摇摇头,“探不到边。”
师公扬眉,“竟然连你的森罗万象都不行?”
姜乾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骄傲地道:“我已经将森罗万象扩到最大,连外面的山林都探了,却没触到边际。这丫头,总是事不惊人死不休……”
姜乾一句话就让八卦塔内顿时喧哗起来。超过山林了,那要有多大?!
嬴风此时只恨自己不会罡气,看不到师公他们所能看到的景象。他试探地问道:“师公,不是说邀雨要醒了吗?怎么还没醒?”
师公却笑了起来,“她醒了。正玩着呢。”
姜乾也笑了起来,对三个小辈道:“雨儿悟出她自己的罡气了。是丝。”
“丝?!”嬴风和云道生都是一脸茫然。
姜坤此时哼了一声,骂了嬴风一句道:“早就让你勤加练功,你却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是早练成罡气,也不至于现在跟个瞎子一样。你看看子墨,他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