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承伯此时已经抖如塞糠,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檀承伯心如擂鼓,檀邀雨回来了……如果说谁还能从她手中救自己一命,也就只有父亲檀道济了。只要父亲还护着他,檀邀雨就算再恨自己也不会真的杀了他和母亲!
可如今……连父亲都对他放弃了……那他要怎么办?想到今天在宫里檀邀雨脸上的冷笑,檀承伯身上就颤抖得更加剧烈!
他突然扑向檀道济的脚边,哀求道:“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时年纪小,不懂好歹,这才犯下如此大错!爹您救救我!我还不想死!若是您也不管我了……妖、姐姐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也是您亲生的孩子,您最疼我,一定不会忍心看我去死的!对不对爹?您说话啊爹!”
檀道济看着眼前的檀承伯,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他偏过脸不愿再去看檀承伯,一挥手道:“你若还想活着,就把嘴巴闭紧。秦十二的身份,你谁都不能告诉,哪怕是你娘也不能说。你可听清楚了?”
檀承伯慌忙点头,若只是这样就能活命的话,他一定将这件事儿烂在肚子里!
“你回去吧,”檀道济此时只觉得身心疲惫,“无事不要出门。否则便是为父我可能也保不住你的命。”
檀道济知道,若是他开口同邀雨求情,邀雨说不定会答应放过檀承伯,可她身边那几人,却是不一定。
檀承伯也知道父亲说的是实情,他此时哪里还敢违拗,手脚并用地起身跑出了檀道济的书房。
檀道济坐在屋中唉声叹气,这边檀植和檀粲悄悄退出了书房的院子。
方才若不是檀植硬拉着,檀粲早就冲上去一剑捅死檀承伯了!他还记得当时北魏送来两具假尸体时,他吓得手脚都冰凉了!
他一直以为这是北魏人的奸计,到头来居然是檀承伯和蒋氏谋划的!他们竟然这么狠心地要杀了妹妹!
檀粲一从院子里退出来,就要去拦檀承伯。檀植却依旧不允。
“大哥!你难道还要护着那个小杂种!他都敢对小妹下手了!”
檀植很沉得住气,他平静地问道:“你觉得几个兵丁能奈何得了小妹?檀承伯当时也就是年纪小,才想出这种烂主意,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管他砸谁的脚?!”檀粲急道:“我今日不教训一下那小子,我出不了心中这口恶气!”
檀植沉着脸:“你现在去揍他,爹立刻就能猜到咱们偷听了。”
“那把他骗出去?”檀粲立刻充当狗头军师。
檀植一个巴掌拍在檀粲后脑勺上,“他若是在外面受伤,这笔账肯定会被直接加在小妹头上。你这是帮她还是害她?”
“要不就直接把事情都跟小妹说了。”檀粲直接道:“让她自己动手出气,她应该更高兴。”
檀植摇头,“不能让小妹出手,我怕她真把人打死,檀承伯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小妹手上……手足相残,她以后还怎么面对爹?”
檀粲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放着檀承伯那小子不管?他可是设计陷害要杀死小妹的啊!”
“先给他下点儿巴豆,”檀植想了想道:“拉到起不来那种。先让人下七天看看。小妹今天在宫里怕是就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了,就让他先出不了门吧。”
檀粲挑眉,“听大哥这话,这还是个长期计划?”
檀植也挑眉,“人不死就先下着。”
檀粲笑了,能为了小妹甘心娶亲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檀承伯?估计檀承伯这么拉上半个月,就算不再继续放巴豆,他也要吃什么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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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邀雨独自回了鸡笼山。一回来就开始坐在床榻上发呆。
墨曜有点儿担心地上前询问:“女郎,您没事儿吧?嬴风郎君呢?”
檀邀雨似乎半天才回过神,对墨曜道:“你去跟云师弟和前辈们说一声,说嬴风有事暂留宫中。”
墨曜点头,又小声道:“您不在这几日,王五郎的花船上收到了一批假铜钱,婢子已经让人去调查了。”
“拿假钱去找妓娘?!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是人能干出来的吗?”邀雨气道:“查出是谁做的了?”
墨曜摇头,“没。那些人特别的机警,我们摸过去的人才刚一露面,他们就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檀邀雨蹙眉,“被认出来了?”
墨曜摇头,“说不准,但是有这种感觉。女郎,婢子觉得这事儿实在太蹊跷。搞不好会卷紧皇室的利益纠纷里去。要不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檀邀雨原本还一头雾水,可墨曜一提皇室,一个闪念就划过她的脑海,该不会是……
檀邀雨仔细想了想自己手边可用的人,最后对墨曜道:“发消息给梁翁,让他寻几个面生的,从未来过宋地的小子来查此事。让这些人多往来钱不正的地方钻。上当受骗也不要闹,争取能混进这些造假作坊内部。”
墨曜点头,领命下去了。而檀邀雨就像是用完了自己的脑子,又继续看着窗户发呆。有些模糊的影像,像是梦中的虚影开始飘忽不定……
再次进宫的时间要比檀邀雨想象中早很多。就在中毒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宫里就派人传旨,宣檀邀雨入宫。
原因无他,刘义季快不行了。
那毒药不知是刘礼还是彭城王的人从哪儿弄来的,大家都以为毒性已经被祝融的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