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带的干粮吃完了,她只好出帐去找人问问哪里有吃的。可谁想到一路上遇见了好几个人,他们却是一句汉话都听不懂,只说些匈奴语。邀雨又同他们比划了半天,那些人却只是摆摆手,显然不愿意搭理她。
邀雨闷闷地踢着地上的土块,垂头丧气地坐到身边一个帐篷的木钉桩上。嘟嘟囔囔地怪着秦忠志没早和她说这些。
看着其他人有说有笑,忙东忙西,自己却无事可做,邀雨竟然开始想家想子墨他们了。
听到别人从她身边走过时说的呜哩哇啦的匈奴语,邀雨忽然又想起那位都督引人发笑的口音,便小声卷着舌头学他讲话,“跳个。跳个。你,跳个。”学完自己抿嘴忒儿忒儿直乐,心情也总算好了一些。
她正美着,却听得身后一个生气的声音低吼,“你学我!”
浓重的卷舌音,邀雨一听,立刻后背汗毛倒竖!本能地拔腿就想跑,但又想到吃饭的问题,只好硬着头皮转身陪笑脸。
“都督方才说什么?”
巴拉可不会让她装糊涂,他指着邀雨鼻子怒道,“你,学我!”
“不是不是!”邀雨赶紧摆手辩解,“我是……在想着都督呢,一时间才不由自主地学起您刚才讲话的样子。”
“想我?干嘛?”巴拉的脸色变得很古怪。
邀雨赶紧拍马屁道,“想都督可真厉害,会说汉话,我刚见了好几个人,没一个会说的!”
巴拉听了,居然颇为自傲地咧嘴一乐,“我,厉害!”
邀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巴拉见她笑,又皱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邀雨顺杆就爬地借着夸道,“我见都督笑了,我当然就开心啊。其实奴家有件难事,想必只有厉害的都督才能帮忙。”
巴拉认可地点头,“说。”
“都督可知道哪里有吃的?奴家饿了一天的肚子了。”邀雨装作可怜兮兮地望向巴拉。
巴拉上下打量了一下邀雨,嫌弃道,“该饿。你,太壮了。”
太……太壮了?!
邀雨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说什么?他用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在说什么?他说我太壮了!?
邀雨拼命地咽了一口口水,才压抑住自己想要一掌拍死这个都督的冲动!
“都督,”邀雨勉强挤了个笑脸出来道,“您说什么呢?奴家只是长得高了些。”
巴拉一脸不满,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舞姬,指着舞姬的腰道,“看,细的。”他又指了指邀雨的腰,“你,太粗!”
啊——!!这个土蛮子!我要掐死他!邀雨忍得快把自己的银牙咬碎了。
就在邀雨忍得要破功的时候,被巴拉拉住的舞姬却开口娇嗔道,“都督——哪有您这样说一个女儿家的。”
邀雨一愣,这舞姬会说汉话。
“你肚子饿了?这可怎么办好?已经过了晚食,怕是要到明早才能有吃的。你若不嫌弃,我那里还有些热浆,喝了应该也能果果腹。”舞姬边说边亲热地挽上了邀雨的手臂。
邀雨本能地想排斥舞姬的接近,可又怕被人看出端倪,只好也故作亲热地回道,“如此真是要谢谢这位姐姐了。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邀雨像是忘了巴拉还站在那儿,和那舞姬互相挽着就要走。
那舞姬却没忘了巴拉,微微颔首做福,告辞道,“细珠儿先带这位妹妹退下了。”
邀雨见没能成功地甩脸子给这位都督,也只好敷衍地屈膝福了个身。借着又亲热地同舞姬道,“姐姐叫细珠儿?”
细珠儿点点头,“嗯。你呢?叫什么?”
邀雨甜甜一笑,“我叫念儿。”
“听说你是从高句丽来的?那儿跟咱们这儿可有什么不同?”细珠儿好奇地问。
邀雨立刻把秦忠志教她的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幸好有细珠儿帮忙,邀雨不单稍微填饱了肚子,更学会了用羊皮褥子铺床。显然,匈奴人在帐篷里是不睡床榻的……
感慨于一天还算顺利,邀雨一躺到羊皮褥子上便很快睡了过去。当然这顺利不包括她梦到在北魏同子墨汇合,而梦里子墨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雨儿你太壮了。”这让邀雨早晨醒来时气得差点把帐篷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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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入中天,当邀雨正同“噩梦”搏斗时,细珠儿悄悄潜进了巴拉的帐篷。
黑暗中的巴拉并没有入睡,而是正斜靠在案桌上喝着酒。
“公子。”细珠儿规矩地施礼后,又向前几步跪下,等着巴拉问话。
巴拉把杯中的酒都饮尽了才开口道,“怎么样?可探听到了什么?”此时的他操着流利的官话,完全没了早晨的口音。
细珠儿低声禀报,“她似乎对高句丽很了解。可临睡前却问奴家床榻在哪?奴家记得,高句丽应是席地而睡的,不知是不是宗室女会有所不同。除此之外,倒并无其他异样。”
细珠儿抬眼看向巴拉,“公子可是怀疑她?”
“她掩盖得很好,”巴拉双肘撑在身后的案桌上,仰头看着帐篷顶道,“只是她的脚步有些刻意。身上的杀气也时隐时现。会武功,却不像是受过训的细作。哈,真是个妙人儿……只是不知是哪方的棋子呢?”
“可要奴家除掉她?”细珠儿闻言请示道。
“除掉?”巴拉耷拉着的手随意摆了摆,“她若是进北魏捣乱的,咱们说不得还要帮她一把。既然是要到魏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