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子墨冲进邀雨的房间时,面色已经青白。
他直奔到邀雨身侧,快速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呼吸还算平稳,便立刻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取了两粒药丸放入她口中,猛一抬她下颚,将药丸送了下去。
这是用祝融的血做成的解毒丸,子墨出发前才刚刚做好,秦忠志便让他随身携带着。
见她肩膀上还扎了支发钗,子墨赶紧为她拔了。点穴、撒止血药。又从自己里衣上撕了条布下来为她包扎好。
他一边包扎,一边观察邀雨的伤口。很明显,这一下是她自己刺进去的。是为了保持清醒吗?子墨心疼地望着邀雨。其实他已经有好几年都不用为她包扎伤口了……
什么崔浩?什么拓跋破军?他就不该相信任何人!他就该守着邀雨。若是他在,拼了命也会护住她。今日若是自己再晚到一步,子墨不敢去想象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才见邀雨缓缓睁开双眼。
子墨扶她起身,喂了些水给她,她才回过神来。
“艺班的人呢?”
“都死了。”子墨说完,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邀雨身子一震,咬了咬牙道,“扶我去看。”
子墨哪肯,牢牢按住她,“此处不宜久留,你既然醒了,我们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带我去看!”
邀雨从没这样对子墨吼过,吼完自己也后悔了,“子墨……我要亲眼看看,不然怎能死心?”
子墨无奈,只好扶她出房门。
死得都很安详。有的死在帐篷中,有的死在后面的马厩,有的死在车上,所有人都像是忽然睡过去了一样,悄无声息地去了。
“没有多余的外伤,应该是以mí_yào迷昏后,一刀致命的。”
邀雨一具接着一具尸体地查看着,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也不是他……
正当她要放下心来的时候,却发现营地入口横着的尸体。
邀雨只觉得双腿一软,要不是子墨架住,她已经摔在地上了。
“不会的……他可是我们的小师弟。他武功不差,不可能有人轻易杀得了他。”邀雨依旧不愿相信,挣扎着走到巴拉身边。
尸体尚有余温,也是一刀致命。这显然说不通。自己传了真气给巴拉,就算是不能完全驱毒,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除非……练他们这种内功的对毒的抵抗都较弱?巴拉死在营地外,显然是跑到这里才挺不住晕过去的。若是自己没有输内力给他,他或许会跟自己一样,在帐篷里就晕过去了。
邀雨忽然俯下身去扯尸体的脸,又揉又搓了半天,最终颓然地坐在地上。
是他,不是易了容的……
邀雨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自己的小师弟,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称得上与她同气连枝的家人。就这么无波无澜地没了……
“雨儿……你可还好?”子墨见邀雨捂着胸口,焦急地唤她。
邀雨只死死盯着巴拉的尸体,声音微微颤抖,“师弟,你一路走好。我定会替你报仇的。”
子墨心中不忍,轻声劝她,“雨儿,走吧。北魏人很快就要来了,我们在这里怕是会招人猜疑。”
邀雨本想将巴拉的尸身带走,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无论是北魏还是夏朝,不见到巴拉的尸身都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自己的身份还不能曝光,任何过多的追查对他们一行人都是危险的。
邀雨转过身,可此时身体太过虚弱,怎么也迈不动步子。子墨忙命跟随前来的两人速速回使节们住的驿站,交待如有人问起,就说自己带着念儿游玩去了。说完便打横抱起邀雨,轻放入马车,一路驾车出了平城。
邀雨在马车中迅速调息回复。人总算从悲痛的混沌中清醒了一些。她仔细回想,当时她和巴拉都喝了一杯水。自己对毒的反应较快,所以一定是那杯水有问题。
既然要杀人,为什么不直接下毒?而只是用mí_yào?又费劲周章再去一个个杀掉。除非这些人不想用毒误杀了某人。
不想误杀谁呢?
当然是她檀邀雨。否则怎么一营地的人都死绝了,偏偏就她活着。
下手的人定是想活捉她,只是子墨及时赶到才没能成事。到头来,竟是自己连累了小师弟……
“子墨……你说……我难道是灾星吗?总是连累旁人……爹、娘,小师弟,他们都被我所累。”邀雨的声音哽咽,听得子墨的心也阵阵钝痛。
“雨儿怎么会是灾星呢?你看看我,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邀雨却沉默,没再说话。
邀雨和子墨从营地驾车离开后,嬴风才从树丛后现了身。其他的荆卫站在他身侧,看着嬴风沉默的背影。
“公子,咱么可还要带檀邀雨回荆州?”等了半晌,终于有一个黑衣人开口询问。
嬴风道,“良机已失。若再出手,便要打草惊蛇了。如今夏朝的艺班莫名其妙死在北魏。赫连勃勃便是再糊涂也该知道北魏不可信。只要夏朝与北魏面和心不合,那北魏短时间内便不敢有什么大举动,咱们的任务就达成了。”
“那属下这就安排公子回荆州?”
嬴风摆手,“不。现在离开,一定会被盯上。你们派两个人回荆州送信,其他人我另有安排。”
再说子墨带着邀雨驾车在城外逛了一圈儿,直到邀雨的体力恢复了一些,才回了使臣们的驿馆。
两人刚一进门,便看见北魏的官兵站了一院子,仇池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