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进了门,都不敢大声嚷嚷,生怕被家里人知道陈迹是偷着回来。
陈迹笑到:“老陈叔,我是跟先生告了假的,没有偷跑。”走到院子里,又补充了一句,“府学那边出了点小事,我回来洗个澡……”
老管家意识到这背后可能的事情,当下眼圈红了。毕竟陈迹往常顽劣,向来都是他欺负人,可没见有人欺负得了他,眼下这幅样子回来,必然是在府学受了欺负了。
思衬间,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西厢,三个小家伙应该是都睡下了。老管家将书箱送回屋子,说到,“我去烧水给你洗澡。”
陈迹没有拒绝,这种时候没必要表现自己的特立独行,虽然烧热水这种事他并不觉得自己不能做。陈迹没有进屋,院子里还是他走时的陈设,亲手编制的那张竹椅褪去了青竹的翠色,有些古朴的意味了。院角里砍了编椅的竹子新长了出来,比以前茂盛了许多。沿着墙角砌起的花台,栽种的几种花都有了绽放的苗头了。
这一个月里,其实已经下过好几场春雨了。
陈迹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一路上压在心里的很多心思都散了去,呢喃着“真那样做了,老陈同学平白要受牵连的啊。”
“没道理,没道理啊。”
与府学高层的几人不同,陈迹对于是谁动的手心里大致能猜到个七八分的,事实上依着陈修洁如今的官身,能够对他动手的那几家基本也是呼之欲出。青州府几位大佬的儿子嫌疑不大,铁定也是有份的。至于真正的黑手,应当是山东布政司的某几位官二代。
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原因很多,但真正的原因其实也不过是“看不惯”而已,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官二代,天生就会的本事就是“看不惯”。由此开始做的很多事情,本身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了。
而且,大抵也牵扯到谈家吧。
某些人到底还是往上边使了银子,正好又撞上了某些闲的无趣的家伙。
“哎,老陈同志,我们家的银库在哪啊?”
老管家已经烧好热水,过来叫他了。看到他仰头叹息的样子,心下很是担忧。
陈迹转过头去,笑到:“水好了啊?老陈叔你进屋帮我拿个干净衣裳,我这样子……”
老管家轻声进,很快走了回来。
“嗯,老陈叔你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了。”
老管家欲言又止,最后退了出去。如此客气的少爷,也叫人很是担心的。
——
春光和煦,院子里有些吵闹。屋子里偷懒休息的三人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埋怨几句才不情不愿的起床,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院子里,看到那道身影后,立时都醒了神。申秋揉了几遍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于是狠狠掐了旁边的桂春一下,桂春脸都扭曲了,恶狠狠瞪了过来,一个劲搓着手臂,“你有病啊。”
申秋却已经跑了出去,差点就五体投地,“少爷,你可回来了!”
陈迹摇摇头,这家伙还真会给自己加戏。
小染听到动静出来时,久别重逢的三个男人就差抱在一起互诉衷肠了。
“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嗯,就是想你们了……”
小染眼里汪起一丝担忧,久久挥散不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眼泪来。
陈迹温柔的笑着,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在家里读书也没什么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