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上官施施然坐在堂上,胡练莫名有些拘束。
邱心智率先问了话:“胡捕头,窜入城中的流民可都有找到了?”
胡练于是回到:“回禀大人,城门司不确定当初入城人数,因而卑下等也不敢保证都找到了,能找的都已经找了,另外的卑下只好交代各里保长,注意最近出现的生面孔,一有情况,府县两座衙门都能立时得到消息。”
邱心智点点头,转而又道:“都怎么安排了?”
胡练眼皮子动了动,注意到侯府尊也看了过来,当下不敢隐瞒,躬身道:“暂时都安置在益都大牢。”
三位大佬有短暂沉默,片刻后再响起的是陈修洁的声音,“到底是我朝百姓,临时安置也当有所区别!”
胡练应道:“卑下明白。”
也许是察觉到气氛过于紧张,侯厚琮搁了茶杯,起身踱了几步,说到:“那些不曾找出来的,你们也要再上些心,莫要叫人利用了他们在城内生乱。巡街之事也当与益都县协同,另外可着快班征集部分民壮,辅助巡街警卫诸事。”
胡练一一点头应下,而后退了出去。
侯厚琮当下又同两位佐官说到:“如今雨势渐小,三班捕快既已安排了诸事,六房书吏也当开始动起来了。”
邱心智颔首,起身离座,说到:“各县往来府衙的灾情文书应当都在路上了,此次灾情,青州府衙的重心,当在布政司吩咐的搭建灾民聚集点,至于各县灾情之事,应当责令各县自身赈济……”
“如此一来,灾民难免都要涌到青州府来。”陈修洁接了话过去。
邱心智道:“那就再责令各县必须拦下一部分。”
“如何拦?即使拦下,届时依旧是要往府衙调粮。”
“各县皆有数目不等的官仓,何需府衙拨粮?”
“若官仓储粮不够?又当如何?”
侯厚琮抬手,示意不用争吵,说到:“具体交由各县酌情处置,但事后若查问出不尽心者,岁末考评直接列为劣等。”
“如此,也成!”邱心智坐回椅子,愁眉紧皱,也不晓得忧愁个什么。
侯厚琮不经意瞥了陈修洁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眼下的他对邱心智有些针对。这可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啊。
侯厚琮只觉着脑壳疼。
深吸了口气,侯厚琮说到:“青州在四月里并开始安置流落而来的乞丐,如今又闭城许久,城外灾民汇集必然数量巨大,昨天益都县的消息称,人数已经不下千余,短短几天数量翻了这么多,想必前方诸府县都未能妥善处置……”
顿了顿,侯厚琮忧心忡忡:“看来上面已经将要在青州府设立收拢点的消息知会各处了。”
两名佐官看了过来。
侯厚琮道:“所以这收拢点就必须尽快搭起,与此同时相应的准备工作也当即时开展!”说罢坐回座位,问到,“首要的这个选址问题,两位有什么意见?”
两佐官互望一眼,陈修洁起身道:“青州北城五里的郑家凹。”
邱心智思衬片刻,也点了头。
“好,那就决定在郑家凹了,另外关于一应所需之物,也就是册子上说的后勤保障,并交给邱大人了!至于管理层上诸事则请陈大人多多费心。”
两佐官没有什么异议,当下再磨了几处细节,邱心智率先离去,说是准备物资去了。
侯厚琮叫住了陈修洁,问到:“迹哥儿答应了?”
陈修洁点点头,“郑家凹并是他选的点。”
侯厚琮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如此便好啊。”
陈修洁没有接话,心下想着陈迹与他提及的那些事,到底没有说出来。
事实上自从布政司下发命令后,青州府已经在准备相应的工作,经过详细的计算,大致已经有了一个赈济的方案,之后一直因为大雨不停未能实际实施起来。而益都县大小官员,整个五月下旬已经忙的比灾民还灾民了,每日送到青州府衙的诉苦文书都是厚厚一摞。
青州府也只能“责令”赈济。
……
陈修洁回到后堂,陈迹正捧着茶杯抿,样子有些幼稚。回身带上门,径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桂春站在远处,想着上来倒个茶,却被陈迹抢了先。小奚奴只好退了回去,挨着墙角坐着,拄着下巴发呆,不时偷偷瞄上一眼,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陈迹给陈修洁倒了茶,咕哝道:“老实讲,么得家里的好喝。”
陈修洁已经喝了不少茶,这会肚子都还有些撑,没理会茶水,也不理会倒茶人的碎嘴话,直接切入主题,说到:“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当然明面上,老子给你撑着场子。现在提提你的要求!”
“要求?”陈迹吧唧着嘴,眼珠子转了转,“先把侯府尊的儿子借出来用几天,另外就是最早跟着我的朱成虎、孙景冰,最好也出来帮忙,其他诸事,其实只要青州府能按着册子上的要求办个七七八八,也就足够了。余下的管理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了。”
陈修洁皱眉道:“你小子不会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吧?”
陈迹无语,“敢情在你眼里,我永远都只会干坏事了?”
“不然?都惦记上老子在登州的家当了。败家子!”
陈迹无奈,没有辩驳。
插空说了几句闲话,陈修洁正色道:“人我给你找来,你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要赶过去。”
陈迹放下茶杯,抬头道:“这么着急?”
“已经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