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脑中一闪,下意识的问道:“哦?自古但凡染了疫情的人,即便是华佗在世,也不能保证起死回生,想来是朝中那位命于天下的陆太医了?”
德太妃摇了摇头道:“若真是这样,怕是那些蜀中的子弟,要效忠的便不是咱们的新帝了,说来也是奇怪的,听闻那时新帝不好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了,来带着疫情,都解决了,速度之快,根本都没有给四皇子反应,好了好了——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了不提了,倒是你们,决定什么时候离京?”
宁奕看了看江怜儿,道:“听闻昭化寺有高僧,我想带着怜儿先去祈福,随后便要离京了。”
德太妃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们啊,虽是显贵的身份,但是在哀家看来,却是福薄的,去去也好,求个心安。”
宁奕点了点头,带着江怜儿跪在地上,拜了三拜,这才起身。
德太妃柔声道:“去吧,去吧——”
宁奕拉着江怜儿的手出了寿康宫,正午的阳光撒在莹白的雪面上,几乎逼得人睁不开眼睛,宁奕细心的给江怜儿系好了兜帽,才要走,便听得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回身便见到蕊枝姑姑追了出来,蕊枝姑姑凑上前,把一个样式有些陈旧,但是做工却精细的缠丝点翠玉镯亲自给江怜儿戴上了,柔声道:“郡主,这是太妃给您的,让您时时带着的。”
江怜儿一时反应不过来,举起了手腕来,看着那莹润的玉色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好像是注入了一汪清澈甘甜的泉水,便知道是贵重的物件,她笑道:“真好看——还请姑姑帮我谢谢太妃娘娘。”
宁奕只是看了一眼,心中一动,他恳切的道:“有劳姑姑,太妃的恩情,宁奕记在心上——”
江怜儿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宁奕,分明是赏赐给她的,为何宁奕会这般郑重。
蕊枝姑姑见到宁奕如此郑重,便道:“奴婢会传达到的,王爷慢走——”
说罢,便转身回了内殿。
宁奕牵起了江怜儿的手,道:“走吧,咱们回去了。”
江怜儿重重的点头,复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有些遗憾的道:“宁奕哥哥,曦妃娘娘她,可是我还没有好好感谢她呢——”
宁奕扶了扶她的发髻,一时间竟然语塞了,他不知其中缘由,却又有些惋惜,他看向了灵秀宫的方向,一个倔强的声音浮现在了耳旁:“我要救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禾曦啊禾曦,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已经救了回来,你呢?
若是你将人救回来了,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可是有人护着你?
此时,远在洛城的禾曦不由得大了一个喷嚏。
如意见状,忙道:“小姐?您这可是着了凉?现在正是冬日,您若是病了,怕是要累急腹中胎儿的啊,这可是怎么好——”
禾曦见到她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便觉得好笑,自从从宫里出来,如意便好像一下子变了许多,用她的话来说,从前在宫里面前簇后拥一大院子的宫女太监服侍,现如今禾曦的身边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自然要多承担一些。
禾曦劝了几次,却也无果,只能任由着她忙前忙后,不过如意的话是对的,虽然他们路上没有连夜赶路,但是却也没有停歇,白天赶路,晚上休息,虽然如意不说,但是她也能从如意眼底的青黑色察觉出她的疲惫。
就连她也担忧自己腹中的孩子,想着此处距离京城已经相隔了几座城池,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拓跋玥察觉到什么,想捉住她们,消息也该传来了,但是此时的洛城风平浪静,想来是真的信了她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禾曦便道:“那咱们便在这洛城逗留几日,我看着这城中过几日便是腊八节了,有大型的祭祖庙会,想来也是热闹,咱们看过之后在走。”
如意还从未见过民间的这种习俗,自然十分的感兴趣的。
与禾曦的悠闲不同,此时京中气氛凝重的好似风雨欲来,早在一天前,萧天便已经赶到了京城,调查萧奈的事情,但是萧奈却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
萧天几乎是命令拓跋玥调用京中禁军的力量,挨家挨户的搜查,一时间引起朝堂的不满。
但是拓跋玥却好似不在意一般,任由着萧天飞扬跋扈,奇怪的是,身为纯臣的张敏元几人,也都作壁上观。
朝中其余的人,包括尚书赵彦成在内,从前都是亲近兰之礼的额,现如今没有被连累,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何又敢在新帝登基的时候站出来,反驳呢?
倒是吴明凯,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私下却觐见过,不知道拓跋玥同他说了什么,他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神色轻松,也在未提起过此事。
与朝堂上众人明哲保身想比,百姓间却渐渐的有谣言传出,但是那些谣言,却不是关于拓跋玥的,而是关于萧天的,人人都说,萧天要成为第二个兰之礼,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这样的消息传到了萧天的耳中时,已经形成了一种趋势了。
萧何从南疆便一直跟在萧天的身边,现如今见到萧天才来京城,便遇见了这样的非议,不由得有些气恼道:“叔父,您也看见了,这拓跋玥明显就是过河拆桥,现在翅膀硬了,就想摆脱咱们,现如今表妹下落不明,他却整日跟个无事人一样,要我说——”
“要你说什么?”萧天的神色铁青着,萧奈是他的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