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的天气来连绵了几日,终于在第三日,天气渐渐的放了晴,如意赶紧招呼着宫人,将宫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晾晒,因着灵秀宫许久没有人居住了,虽然禾曦搬进来之前,内务府的人已经过来打扫过了,但是这几天的暴雨,难免潮湿。
拓跋麟也好几日没有出来玩耍了,好不容易放了晴,小短腿开心的在院子中跑来跑去,禾曦把玩着手里的珍珠,唤来丑儿道:“准备一下,我们去冰泉宫看看。”
丑儿诺诺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水粉绣白莲裥裙,又配了一柄碧玉镶嵌珍珠的如意钗,梳妆完毕后,这才去了冰泉宫,许晴儿因着上次的事情动了胎气,一直卧床休息,就连皇后那的请安都免了,禾曦进的整殿,整个冰泉宫的人做事都轻手轻脚的,好像是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惊扰了许晴儿休息一般。
见到禾曦进来,绿萝守在门前,冷声道:“曦夫人来的真的是不巧,我们娘娘刚才歇下了,还请曦夫人晚些时候再来吧。”
“绿萝,不得无礼,请禾曦姐姐进来。”殿内,一个轻柔和缓的女声对着外面柔柔的道。
绿萝侧首看了一眼,咬了咬下唇,丝毫没有一丝丝被戳穿的尴尬,她似又不甘心的一般,有些不耐烦的打开了殿门,请了禾曦进去。
寝殿内,四周的窗子都紧闭着,只留下了一个距离床榻特别远的窗子只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用来透风,殿内的一角,放了一盆冰块,有个小宫女坐在旁边用团扇慢慢的扇着,室内也不显得闷热。
见到禾曦进来,许晴儿半支起身子,柔柔的笑道:“我身子不好,禾曦姐姐迁宫,我都没有去庆贺,反倒让姐姐来我宫中看我。”
她似乎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身子愈发的清瘦了,犹如一朵历经了风雨的娇花一般,愈发柔弱可怜。
禾曦对着许晴儿道:“淑妃身子不好,更何况,臣妾的位份低,自然应该是臣妾来见过娘娘的。”
绿萝站在许晴儿身侧,见禾曦伏低做小的样子,忍不住的心中生出一丝快意来。许晴儿神色有些落寞的道:“禾曦姐姐可是恼了晴儿?”
禾曦见她眼眶都红了,心中也有些不忍起来,她不禁收起了几分疏离的神色这才对着她道:“淑妃娘娘与我终究隔着身份,娘娘待我亲厚,是娘娘仁厚,我应当感激,若是我以同样的态度对娘娘,怕是皇后娘酿知道了,必然会责怪臣妾不尊礼法的。”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娘娘待臣妾一向亲厚,臣妾心中感激,也知道娘娘的心意。”
这句话说得十分的诚恳,她坦荡的抬头,看向许晴儿,却见到许晴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绿萝从鼻子中请斥一声,丑儿皱着眉头,看向了禾曦。
禾曦却不以为意,半晌,许晴儿才缓了声线道:“妹妹有事情要与姐姐单独说。”禾曦对着丑儿道:“你去廊下等我吧。”
许晴儿也将绿萝支了出去,殿内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殿内便空无一人,许晴儿嘴角扬起一个凄凉的笑意,她眼角垂下一滴清泪。
“姐姐还记着我们一起在储秀宫的时候,吃住都在一起,那个时候赵如雪还总来找姐姐的茬,我气不过,总忍不住的与她理论。”许晴儿唇角虽然是笑的,但是眉眼间却全是伤情。
禾曦只是不说话,由着她说,许晴儿似乎也只是想倾诉一般,絮絮的回忆道:“现在,姐姐是陛下新宠,膝下有了大皇子,我也身在妃位,腹中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也不知道,赵如雪,早就香陨了。”
禾曦听她提及赵如雪,手指不禁的紧了紧,她抬头看向许晴儿,道:“娘娘想知道什么?”
“晴儿想知道,赵嫔的死,和姐姐有没有关系——”许晴儿目光灼灼,眼神中有着希冀,也有着质问。
“有。”禾曦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许晴儿的心头上,她眼中的光,倏地一下,熄灭了,没了光亮。
禾曦的心中蓦地升起了一丝火气,她直直的看向许晴儿道:“若是有人跟淑妃娘娘说了什么,淑妃娘娘信与不信,都是娘娘的选择,只是恕禾曦忠言逆耳,娘娘莫要被别人利用了。赵如雪擅自使用合欢香是真,悦心与侍卫私通也是真,她企图陷害我,辱我名节也是真,若是淑妃娘娘,觉得这样,我还要容忍,这样我才算是善良,那么禾曦只能觉得抱歉。”
禾曦气息起伏,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猛地站起了身子,走到了许晴儿的面前,许晴儿早就被禾曦方才的话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自袖中拿出了那颗小小的珍珠来,摆在许晴儿面前的案几上。
她深吸一气,淡道:“这是那日在娘娘摔倒的地方拾到的,此物出自哪里,娘娘心中应该清楚,这是昨日白才人送到我宫中的,她托我转告娘娘,万事应当小心。”
许晴儿心头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珍珠,那日她确实是感觉到脚下一滑,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东西竟然是白芷找到的。
震惊过后,便是怀疑,禾曦自然是将许晴儿的神色尽收眼底,一声叹息划过心底,她转身便往出走,走了两步,便止住了步伐,冷声道:“白芷身边的人,是谁唆使淑妃娘娘安插的,既然是精心选的,怎么会被她轻易发现,线索又直直的指向了淑妃娘娘,娘娘难道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留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