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景澜已经死了,想再多也无济于事。他会让她成为他的人,哪怕她心不甘情不愿。
他在今日,已经耗光了所有的耐心了。
“你本就该是朕的。”他说完这句,转身离去。
六寿殿也有随行带来的御医,御医看见殷沐一身是血的回来,吓得哆哆嗦嗦的,赶紧给他检查包扎伤口。
查完太医才松了口气,道:“皇上这三处伤都没有在要害处,伤人者显见力道不重,所以伤口也不深,所以不会危及性命,但如今天气炎热,皇上日后还是少动为妙,不利于伤口愈合。且皇上气虚体躁,需得少挂心琐事,安心静养……”
“行了。”殷沐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显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王者气度,语气淡淡地打断了太医的话,道,“朕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微臣这便去给皇上配药去。”
太医退下后,尹诺担忧道:“皇上受了这么严重的
伤,可要传召妃嫔够来侍疾?”
“别了,到时候给朕添乱,别叫朕这伤越来越严重。”
尹诺虽然不敢问,但差不多知道皇上这伤和安歌脱不开关系,皇上不说肯定是为了保护她。
唉,难得见皇上对哪个人这么钟情,尹诺越发心疼皇上了。
他试探着问道:“那……可要寻安姑娘过来侍疾?”
殷沐薄唇紧抿,半晌,摇头道:“不必了,朕今日回宫,你留在这儿。替朕看着安歌,别叫她出事。”
尹诺心里暗暗吃惊,他青年时代便开始照顾皇上,这么多年几乎寸步不离,他也知道皇上信任他习惯了他在身边照顾。
如今他身受重伤,却要把他留在漪园照顾安歌,自己只身回去……
尹诺再一次明白了安歌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忙应声道:“奴遵命。”
殷沐沉声道:“今日的事,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尹诺再应了,殷沐便没更多话了。他只觉得身心俱疲,叫尹诺在外头守着,想先睡会儿。
两个时辰后,殷沐起床,面色虽还是苍白,但已无疲态。他领了一队贴身护卫,径直回宫。
不日,京中便突然起了一股肃杀之气。
议论景澜遇害之事,杀。
议论皇上与安歌之事,杀。
《京报》传了许久皇上的谣言,败坏皇上与景将军名声,封杀《京报》,挨家挨户搜查,如私藏《京报》者,抄家。
所有刊印过《京报》的作坊,卖过《京报》的书局,除了与官家有关的,其余全部查封。
南山的鸡店也人走茶凉,京中遍布告示,要追捕王亦遥、南山等散播谣言者。
其实南山与王亦遥原本对危险一无所知,那日是宁九派了个孩子出来通知他们,叫他们赶紧逃,王亦遥和南山才能在锦衣卫上门抄家之前寻到藏身之处。
而宁九能够提前得知消息,其实是殷沐身边的侍卫暗示她的。
其实将军诈死之事,将军府一干人安排的还算妥当,但依然有不少漏洞,比如那棺材,就没有钉严实,殷沐身边的侍卫肯定也察觉到了,但他却没将此事告诉殷沐。宁九甚至觉得,那几个监视他们的侍卫,或多或少有发现什么,但他么都没有说出去。
他们都在明着暗着,帮助将军。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殷沐身边的侍卫不傻,百姓也不傻。谁是谁非,大家心里清清楚楚。
本就是殷沐自己侮辱有功之臣,如今又用如此雷霆手段封京中百姓的嘴,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京中人人自危,惶惶不安,怨气,自然也慢慢发酵。
京城接连阴天了好几日,往年这个时候正是京中酷暑,如今却似乎早早步入凉秋。
苏易安替庄嫔看完孩子,偷偷拐去了已如同冷宫的储秀宫。
被关了这么许久,扶风似乎越发成熟了,看见苏易安进来,竟无丝毫异样,只是喝着茶,薄唇轻启:“外头如何了?”
苏易安轻笑道:“兴许还要再等等。”
扶风明白他说等的是什么,看他笑,也知道就快成了。
她也微笑起来,望着他道:“那扶风便祝殿下早日得成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