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把黑色大衣的领子竖了起来,将脖子缩了进去,尽量不把自己的真面貌示人。她想试一下,铃铛到底是不是乐乐?
花姑在铃铛额头的那撮小白毛上亲了一小口,目光很是温柔,声音低沉地说,铃铛,你是不是想家了?要是想的话,你就眨一下眼。
铃铛先是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她,然后眨了两下眼睛,表示自己确实有点想家了。
花姑心头一颤,她真没想到这小小的动物居然有七情六欲,也会想家,而她自己,十多年了,先是跟着彩姑、凤姑几个流浪女在垃圾堆里和桥洞里混,后又被黑三娘收留,一直呆在这个废弃的大厂房里。因此,对于目前的花姑来说,那个废弃的大厂房就是她的家;黑三娘就是她的亲人,至于其它的什么,她真还没有想过。
这世界上的事还真是很奇怪,来到马大娘家的附近以后,铃铛似乎有一种找到了家的感觉,她变得很温顺,很乖巧,更令人没想到的是,花姑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觉得这个地方很是熟悉,熟悉得让自己有点不想走。
尽管花姑害怕停在楼下的那辆警车,生怕里头突然冒出几个警察来,把她不由分说的铐走了,但是,当她想要走开的时候,却又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感在心里潜滋暗长着。
花姑摸了摸铃铛灰黑的毛发,将铃铛抱到自己胸前,悄悄地附在铃铛的耳朵边,很动情地说,铃铛,这里就是你以前的家吗?你会不会搞错了啦?
铃铛与花姑似乎有了某种心灵感应,铃铛使劲地摇了摇头,是想告诉花姑,这里确实是她的家,一个只属于她跟马大娘的家,她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花姑有点恼怒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小伙伴,这家伙却老是想着要回家,不再陪自己了,她轻轻地在铃铛的身上掐了一下,奇怪的是,铃铛一点也生气,而是很乖巧地匍匐在她的胸前,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摩挲着她。
花姑似乎还有事要问铃铛,她亲了一下他温热的的小嘴,转怒为喜地说,小东西,你给我讲实话,你家里是不是只有一个老太太?是的话,再眨一下眼睛。
一股热泪从铃铛的眼角挤了出来,滴答在花姑柔嫩的手上,湿湿的,温热无比,紧接着,铃铛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花姑猜得很对,家里就一个老太太。
花姑更加纳闷了,心想,铃铛你这家伙也特没良心了,家里就这么一个老太太,你就舍得丢下她往外面跑,连家也不回了,她想再问问铃铛,在她额头的那撮小白毛上又亲了一小口,娇嗔地说,铃铛,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为什么要丢下一个老人离家出走呢?
铃铛那两个黑溜溜的眼睛一挤,一行清泪吧嗒着流了出来,感觉很是委屈,似乎有着难以向花姑说明的理由,毕竟她只是一只小动物,不会讲人话呀。
花姑似乎感觉到铃铛有什么难言之隐,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似乎在安慰她,放心吧,我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怪你呢,你当时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吧。
听了花姑的话,铃铛很是兴奋,她使劲地摇了摇头,脖子上的铃铛也铃铃作响起来,响声很清脆很悦耳很圆润。
花姑恍然大悟了,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天从医院逃跑时的情景,她依稀记得,当初彪哥就是带着她从这附近逃跑的,当时摩托车跑得快,她脖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响彻了整个一条街。
花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铃铛,她冷不丁地问铃铛,你是不是跟着我的铃铛声去的工厂?如果是的话,快快地眨一下眼睛。
铃铛瞪着眼睛看了看花姑脖子上的小铃铛,眼神怪怪的,使劲地眨了一下眼睛。
花姑的心里敞亮了许多,她用自己的下颌轻轻地摩挲着铃铛毛茸茸的小脑壳,。
花姑心里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我脖子上的铃铛跟铃铛脖子上的一模一样,是巧合,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她不敢去多想,害怕某种难以承受之重。
马大娘的家热闹了一个下午,从熙熙攘攘的人群到现在的隔三差五地来一个人,文锦荷他们虽然轻松了不少,但是,心里却凝重起来。毕竟,忙了一个下午,至今还一无所获,乐乐依然没有找到。
文锦荷在马大娘的房子里呆了一下午,心里闷得慌,她没想到如此大张旗鼓地闹腾一番后,还是没有任何结果,心里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想到楼下去吹吹风,释放一下自己的心情。
城市的天际线上露出了一片红彤彤的晚霞,映衬得城市的高楼更加美轮美奂,文锦荷站在楼下的空坪里,伸了一个懒腰,做了一个深呼吸,她在期待着好运的到来,给忙碌的一天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花姑将目光从怀里的铃铛身上转移到了马大娘的楼下,当她的眼光与文锦荷的目光链接在一起时,浑身的血脉贲张起来,眼睛里冒出了一股怒火,当时在医院里,要不是这个女孩从中作梗,半路里杀了出来,也许她当初就成功了,也就不至于受到黑三娘严厉的责罚。
花姑快速地挪动着脚步,想要跟面前的这个女孩好好较量一番,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可是,当她看到楼下那辆警车的时候,脚下就像踩到了荆棘一样,伸出的脚不自然地缩了回来。
文锦荷身体一颤,她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威胁,一种来自于对面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孩的威胁,她快速地瞪大眼睛,仔细地辨认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