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没死吗。”
格雷法克斯审判官掏出一个治愈卷轴,随手扯开,一股绿色的光辉覆盖了伤口,虽然不能马上治好,但起码不会被影响理智。
矮人屠夫王的胸口被轰开了一个恐怖的血洞,覆盖了半个胸口,甚至可以看见肋骨的碎片胡乱的插在血肉之间。
正常人类受了这样的伤害,早就已经因为失血和痛苦而死去,但是这个可怕的战士还站着。
“来!再来一次!!”
矮人怒吼着,又一次举起了沉重的巨斧,无视流淌了满地的鲜血,冲向了面前的对手。
“当——!”
两人的战斗再次展开,但是谁都知道尚且还是普通生物的矮人已经是殊死一战,不可能久战,只要审判官支撑一会最后的疯狂,她注定拥有胜利。
巨斧如同风车一般大开大合的挥舞,审判官的长剑一直在被击碎的边缘挣扎,就像是抗击风暴的大树一般。
“光荣的——死亡!!”
屠夫王全身被两人的血染红,格雷法克斯审判官也没好到哪里去,厮杀已经越发疯狂。
这个纯粹追求死亡的屠夫已经因为濒死而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幻觉,但这不能打扰他最光荣的最后一场战斗。
屠夫,热爱科技和麦酒的矮人们最奇特的一种特殊战士,或者说,单纯是一种生活方式。
矮人们极度重视自己的荣耀,对于仇怨能够在悠长的寿命中一直深刻的记住,并发誓报仇之后才会遗忘并且永远不会原谅。
如果一个矮人犯下了一个罪行或者错误,那么他会因为这件事无法原谅又无法发泄而陷入无比可怕的痛苦之中,无法解脱。
自杀是不符合规矩的,绝对不行,于是矮人们最古怪的屠夫就诞生了。
他们涂抹着战纹,浑身赤着涂抹着复杂而神秘的战纹,用着最简单粗暴的战斧作为武器。
他们将一直和自己能找到的每一个敌人战斗,直到自己被杀死,他们认为这样自己的罪孽和对自己的仇怨就被洗清了。
这时候的屠夫才可以像一个正常的矮人那样,带着笑意去到他们幻想中那个可以永远痛饮麦酒互相吹嘘到天长地久的极乐之地。
这是一群疯子,因为他们追求的就是光荣的战死。
屠夫王格里姆尼尔,矮人大陆杜林最强大的屠夫,他因为女儿溺亡无法原谅贪杯的自己而成为屠夫。
可是他实在是太过强大,一直无法死去,他在战场上杀了数之不尽的哥布林邪灵甚至恶魔,可是就是始终无法迎来自己光荣的死亡。
战功使得这个战士最终成为了矮人诸王之一,侍奉他的人称他为【屠夫王】。
其实格里姆尼尔自己觉得这很可笑,毕竟一个无法消去罪孽的屠夫,做什么王者真的是滑稽可笑。
于是某一天,这个战士交代了一切,把位置交给了矮人诸王之王,至高王索格利姆·负怨者,一个人扛着自己的战斧踏上了追求死亡和光荣救赎的道路。
当燧发火药枪抵住他的胸口,这个强大的矮人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时候到了,他很兴奋,也很愤怒。
他渴望的是刀剑交击刺穿自己,最终杀死自己的光荣,而不是死在一个这样的奇怪武器上。
所以他还不允许自己死,结束屠夫生命的一击,要用利刃或者钝器贴着他的身躯才合格。
“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给我终结,或者我给你终结!!”
重伤的矮人狂笑不止,大吼这大踏步的前进作战,逼得格雷法克斯不断退后,只能防御。
“我们——从群山中来——”
战斧挥动,矮人唱起了杜林矮人诸国的战歌,悠扬而富有感染力,让哪怕奋战的战士都有瞬间能想象到那喧嚣的矮人堡垒里杂乱的小酒馆。
“我们——扫除文明阴霾——带着光芒从天而降——”
渐渐的,格雷法克斯审判官不再后退,已经没必要了。
矮人的步伐开始渐渐的减缓,沉重的巨斧不再能如臂指使的挥舞,呼吸沉重,但是他还在战斗。
“我们——是——咳咳!!”
一开口,鲜血就从嘴里不断涌出,但是战斧仍然劈开了审判官的右臂,逼得她不得不又一次紧急翻滚使用一个治疗卷轴——格雷法克斯审判官最后一个治疗卷轴。
终于,矮人不再能前进,格里姆尼尔的战斧插进沙地,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立着。
“来吧,我准备好了。”
此时的他,终于收获了平静,他已经看到了提着剑慢慢走进的审判官,可是审判官却没有看到他几十年来第一次绽放的发自内心的笑脸。
“我很抱歉,可敬的敌人。”
格雷法克斯的声音温柔,高举起了手中的剑。
“咳咳!!”
矮人挣扎着,又一次双手举起了战斧,看着眼前的人,豪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步,两步,矮人开始后退,就如同要开始角斗的斯巴达克斯一般冷静而狂热,但是他很开心。
“这就是战争啊孩子,很高兴你能带给我救赎。”
无言,审判官没有审判过矮人,但是她对于这个战士的精神,表示个人意义上的崇敬。
所以她决定尊重他的意愿,本来格雷法克斯准备用袖子里隐藏的毒针给强大的对手痛苦而漫长的死亡。
但是现在她改主意了。
“时候到了!”
一声轻喝,灵巧的身形双手持剑,如同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