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芬恩这么多年,第二次见到自己哥哥露出那样的表情,他从小都是那么自信,什么都是最好的。
第一次,是他知道了自己并非什么“皇子”而只是一个腐化贵族的最后血脉之时,而第二次,就是他发现恶魔的腐化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丝血脉之时。
“我本以为..本以为,那个女人做的是对的,我一直都尽量不去接触我的女儿。可是,可是啊!这一切,又有什么改变!”
“冷静点!”面对情绪失控的兄长,芬恩觉得有必要让他保持清醒,毕竟——
“不管你怎么想,现在我们陷入了和那个西格玛人掀起的叛乱的战争中,你是领袖,没有任何一个士兵和将领会需要一个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上司!”
抬起头,本来就小的眼睛因为痛苦已经布满血丝,楞楞的看着他这个不似当年的弟弟,许久“噗——!”老乔竟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两人的笑声中,两个至亲仿佛回到了曾经一起玩耍的年代,那时候没有什么恶魔,老乔还是人人称颂的皇子。
站起身,扯了扯已经破破烂烂的军装,老乔默默地从衣服贴身的口袋掏出了一个破旧的纸卷,那是芬恩认识的东西。
卫兹南送给“不死老乔”的礼物,九环法术卷轴【高阶传送门】
“你想通了?咱们去哪?”既然拿出来这个东西,想必是自己那偏执的哥哥已经想明白了。决定第一次听从自己的建议,不再这里冒着被杀的风险,开拓下一个“幸福乐园”。
老乔手法利索的在卷轴上划着,很快就制定了传送地点,一道硕大的,充斥了半个房间的蓝色传送门从卷轴中出现,“是啊,芬恩,把那个西格玛人的铠甲拿上,这事可不算完!”
“好嘞!”利索的把桌子上的铠甲碎片打包背好,芬恩回头,看着去抱自己侄女的哥哥“咱们去哪?”
“回家。”头也没回,老乔依旧向着赛丽亚走去。
惊异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芬恩还是背上包着铠甲的布包率先走入了传送门。
“我先过去,在那边等你啊?”
等芬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传送门里,老乔默默举起了手中威力巨大的双管手枪“肃清者”——父亲给他唯一的礼物。
那眼神,如同死灰,没有下回了,一个人的心已经如同焦炭。当看到未来,完全没有一点希望时,老乔依旧做了和弟弟的要求相悖的事情,就像一如既往。
“巨大冲击会让传送门崩溃,卫兹南,但愿你没骗我。”
“砰——!”子弹轰击在传送门表面上,翻起来层层波纹,蔚蓝色的大门如同投影不清晰的幕布,抖了一下或明或亮的闪烁,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无言,看着传送门消散,老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早已经破旧的军装,那上面至今仍旧完好的徽章赫然昭示着这件戎装曾经的主人的地位——这是他当年带到这片废土最后一件还能穿的军装了,来自他那片已经回不去的故土。
“对不起,芬恩,恶魔必须被杀死,一直如此。”
“但是啊,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先去那边等你啊——”
赛丽亚此时刚刚有些要苏醒,小脸刚刚恢复了红润,结果就被一只大手一下子掐住了脆弱的颈部,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孩子的本性让她不计后果的哭闹起来,殊不知这样只能加速她的死亡。默默的看着手里的女儿,老乔越发确认这个幼年的恶魔必须被首先除掉。
他已经看见了,那金发下刚刚开始生长的角,背部已经开始分泌生长的小小蝠翼,一切已经无法避免。这一切不管是谁的错,骄傲的“不死老乔”都要自己来结束它!
“对不起。”父女间第一句对话,也是最后一句,如此的简短而直白。
如何杀死恶魔?很简单,只要在他恢复时候再次杀死就可以了,恶魔之所以强在于他们恢复的时间根据血脉和实力高低不同,最高级的恶魔亲王和大君们据说都是可以一瞬间恢复。
但是老乔很清楚,对于自己这种魔血污染的“杂种”自己和普通女人生出的孩子,绝不可能到那个程度!
当他提着手里必须扼杀的“恶魔之子”走上会客厅的阳台,他看到了那个西格玛人愤怒的脸,那是什么样的人类啊!他仅仅用手脚在光滑如镜面的城堡外壁攀爬着,正直奔自己而来!
“混蛋,给我放下赛丽亚,你疯了?!那只是个孩子!”那个男人这样说着。
微笑着,什么也没说,老乔手里的手枪击发了,两颗子弹同时穿过了女孩的胸膛,涌出鲜血堵住了哭泣,纤细的脖子终于脱离了大手的钳制,如同折翼的雏燕从高高的阳台,飞坠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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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又太过出人意料,就在魔王奋力的攀登之时,就看到了那令他的灵魂如遭重击的惨相,金发的,总是笑着的少女,胸口被子弹轰开两个大洞,鲜血从她的口鼻流出,染红了因为哭泣和窒息而惨白的脸,从楼上无力的坠下。
“不————!!”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触,一瞬间刘鑫明竟然已经感受不到身体和灵魂那种严重的不匹配感,就像是这种悲痛太过于感同身受,以至于“感动”了这具强大的,失去了原本灵魂的躯壳。
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腾空而起,就在女孩的尸体摔落地面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