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在黑暗中沉沦了不知多久,竟已经开始习惯了黑暗。
冷静下来的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失去意识,尚能思考的大脑萌生出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我死了吗?我现在会到哪里去?我会一直这样吗?我……
这样想了不知道多久,她越来越害怕——难道,这就是死亡的人所经历的事?
在麻木的感觉中渐渐遗忘自己的存在,在无边的黑暗中意识渐渐崩溃,最终连精神也分崩离析,什么都不剩下。
她越来越绝望,直到没有痛觉的身体突然泛起一阵阵刺骨的冰冷寒意,她才停止了胡思乱想,思维在渐渐脱离黑暗……
“唔!”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呛了一大口水不说,眼球还有一股涩涩的感觉。
“我…在水里?!”怎么会呢,自己出事的街道附近连条河都没有!而且自己好像呛了很多水,肺里火辣辣的疼,要是再不浮上水面呼吸可就溺死了!好在她当年没事就喜欢去泳池玩水,还算是有水性,而且这个位置离水面也不远。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拼命往上游,一下子破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有些腥臭的湖水让她一阵反胃,她只好寻找陆地来吐水。
喘了个痛快,白薇扭头左右环顾了一下,这貌似是个湖泊,水还是比较深的,被一圈树林环绕,她的正东面有一大块草地,刚好够她上岸休息的。
可能是呛了太多水的缘故,她上岸的时候格外吃力,还时不时咳嗽两下,就好像自己初学游泳那会,不过那时候嘴里是消毒水的味道而不是一股子腥臭。白薇在一旁呕了半天,水吐的差不多了,却依旧很难受。她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四处打滚,头痛欲裂——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涌入了太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不知在地上滚了多久,剧痛感猛然消退,她终于移开了自己颤抖的双手。
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着湖面的粼粼微波。
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叫做帝剑大陆。
据说当年九位神帝用九把剑开辟了这片天地,而这九把帝剑带着各异的神之力降临在这块大陆上,使这块大陆上的生命皆有灵气。
不过有的生命个体可以操纵这股灵气来做事,并且每个生命个体的操纵方式都不一样。人类也可以操纵灵气,不过,也只是一部分人而已。
为了维护人类优越的种族地位,能够操纵灵气的人会被各大势力收为己用,按照灵气强弱分为三六九等,再由统治者任职。大陆上一共有五大皇城,四处禁地,还有一处为永久中立的地区。
每个人到十岁的那一年都可以去参加一年一度的灵气激发大会,激发成功的孩子也会被带去皇城培养,这在许多人看来,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五大皇城各有自己选拔人才的标准和培训手段,其实说好听点是为了人类的荣耀而培养人才,实际上就是找借口磨利自己的爪子而已。
当然,这些认知都来自她现在的身体。
白薇现在这幅身体不是自己的,而是一个男孩的。
对,没错,是男孩。
她刚在记忆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便全身瘫软了下来,很不想接受,却没有办法拒绝现实。
她以前看男子球赛的时候曾无比愤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子,现在估计是遭报应了吧。
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她“嘶”了一声,无奈又绝望。“为什么不是在做梦?”
这个身体的主人叫白契,居然和自己同一个姓,多少让白薇有点意外。白契原本出生在一个裁缝家,白夫妇作为乡下手艺人,靠祖传的缝纫手艺勉强糊口。本来日子过得很平淡,但是在他八岁那年,白先生接了一份皇家的订单,在交货后却莫名其妙被斩首了,而他的母亲也被一起带走,再也没有回来。这个村子仿佛以此为耻,大人们回避他,老人们议论他,孩子们把他当畜生一样地欺负。
他今年十岁了,按理说应该去参加三天后的灵气激发大会的,却被那些孩子们辱骂着溺入这片湖泊,毕竟,少一个竞争对手总是好的。看来,这可怜的孩子已经死了啊。
她苦笑了一下。或许,现在应该称他。正是因为一个小男孩生命的凋零,才恰好换来了她的重生。
她忆起那只让她丧生车轮下的白猫,不知它是否安好。
“我该怎么回去啊?刚才的痛觉那么真实,我大概确实是死过一次了,这不是幻觉…但是……”
如果让我作为别人而活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白薇摇摇头,不对,不是作为别人而活,这个小男孩已经死了,她现在还是她自己。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还是试着努力一下吧。
望着这幅遍体鳞伤,甚至死过一次的身体,白契根本不知道三天后要怎么去同别人竞争。他叹了一口气,拖着一地水痕回了他记忆中那个遮风挡雨的废草庐。
“白小子,怎么一身水啊,游泳抓鱼也是要记得脱衣服的啊小祖宗!”刚走到门口,一声苍老的呼唤叫住了白契。他扭头一看,一位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布满细密皱纹的老婆婆挎着篮子走过来。撩起的一角方巾下还能看到里面的糕点。
这位估计就是方婆婆了。她曾经是一位村子上大户人家的花匠,无儿无女,老了退休后就独自搬到了村边安度晚年,白契在原来的家被打砸抢烧了后就在方婆婆家后面不远处自己盖了间破草庐。
这位善良的老人家每天都来给白契送吃的,冬天送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