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朗正站在他床前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如寒冬结冰的水潭,“家中有喜事,这几日怠慢阁下了。”
“这,这就是你们对待恩人的态度?”芮希勉力从床上挣扎起来,愤愤道。
“呵,你这就自诩为我的恩人了?”林天朗微微皱眉,觉得有几分恶心。
“我救了你,难道不是你的恩人吗?”这几日的囚禁已经让芮希心中不安,但他仍旧这般强撑。
“饭堂的人瞧见你在文心之后偷偷摸摸的走进了后厨。”林天朗不想听他废话,干脆道:“那个负责添柴的跛脚矮子叔你从来不曾在意过吧?”
“这种微末小人说的话怎可信?!你就是对我心有成见!哪怕是我救了你,你竟还编造出此等荒谬之语。”芮希之语,掷地有声。若不是林清言已经细细查过,只怕强辩不过他。
“微末小人?”林天朗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难道就未想过为何翰林院的前辈们见到这个‘微末小人’时都要道一声‘叔’?他是先帝手下建安将军的副将,一生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没留下半个子嗣,更不愿白受供养,自求了一个在翰林院烧火的活计。你真是眼界浅薄,读多少书都不堪大用!”
芮希白了一张脸,心道:‘谁知世上会有这样的蠢人,放着好好的高贵清闲日子不过,非得留在后厨烧火,做些腌臜事情!’
“你往我的汤羹里加过银杏的绿胚汁水之后,是不是落了一滴地砖上?你用衣袖擦去了。”林天朗将手里的一个松散包袱扔给芮希,包袱展开,恰巧露出衣袖上的一个淡绿斑点。“你说,我若让人来验,会验出什么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不过是你捏造的证据罢了。”芮希将那件衣衫扔开,犹不承认。
“先前我竟瞧不出,你有这样一张巧嘴。”林天朗实在佩服芮希的心性,还能这样言之凿凿。
“我若是要害你,何必救你!这般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吗?!”芮希反倒是教训起林天朗来。
林天朗看了他良久,神情似笑非笑,“那我也不明白,人家不过是一个比你稍微富裕一些的学子,你何必推人下山崖呢?”
芮希这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此处,原来这件事情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你又想把什么脏水往我身上泼!?”芮希冷汗濡湿了衣裳,贴在身上格外的冷,他不由自主的将袍子拢了拢。
“你若是问心无愧,韩晗床上的被褥垫子具在,你为何不去这边睡,而要睡在这木头床板上?”林天朗瞥了韩晗的铺位,道。
“我忌讳死人用过的东西,也不成吗?”芮希飞快的瞥了一眼韩晗的床位,声音已经虚了半分。
“是忌讳死人还是问心有愧呢?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韩晗不过是家境稍优于你,出手阔绰些许,你便看不过眼。那日野外放风,你这个人从来都是离群寡居的,竟提出要和他一同去解手?这已经是一大怪事了。韩晗失足堕入山崖,也不过是你一面之词。”
“你们连尸首都未寻到,怎么好意思红口白牙的说是我所为!”芮希一想到那深不见底的崖底,底气便又足了几分。
“谁说没有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