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沈白焰隔得老远就听见了崔尔文的声音,他放缓了步子,等崔尔文追赶上来。
“刚从莒南回来就这么有劲儿?不用休息休息?”沈白焰比崔尔文崔尔文还小了一岁,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就是一副长辈的口吻,并不是因为他现如今位高权重,就是搁在五年前,也是这样的感觉。
崔尔文挠了挠脑袋,颇有些羞涩的说,“前些日子睡足了,不用休息了。”
“嗯。”沈白焰应了一声,自顾自的走着。“文官在武将堆里办事是费劲些,你做的不错。”
这多少赏赐也比不上沈白焰这一句话,崔尔文笑的见牙不见眼,可一想到家中长辈做下的事情,便又敛了笑意,极不好意思的说:“王爷,祖母糊涂了。”
“不只是她,还有大舅舅和小舅舅,比起祖母,他们俩才是真着急的人。”
沈白焰知道自己这个表哥的性子,与其说他是肤浅张狂,倒不如说他是孩子气,说话浅薄,不会打马虎眼就是了。所以他的父亲才格外担心,处处为他在官场上周全。
崔尔文吓得呆住了,见沈白焰渐行渐远,这才又追上去,问:“他们当真是幕后黑手!?”
沈白焰被他这话逗乐了,勾了勾嘴角,故意道:“他们着意经营,还不是为着你的远大前程?”
崔尔文闻言正了神色,说:“若是这样,大可不必了。我的前程岂能系在一个女人身上?那王爷把那女人赐给我吧。就说我有功,所以赏赐,或者说我向您讨要的,都行。”
“你脑筋倒是转的快。”沈白焰道,“你现在还住在家里头,若是把那个女人领了去,他们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那,那就任由那女人留在王府?王妃不生气吗?”崔尔文没见过宋稚,只从崔家人的只字片语中得知,那是个极有手段的美貌女人,把王爷的心牢牢的攥在手心里。王爷与王妃之间的情感,堪比姑母和老王爷。
“我若不在意那个女人,她何必要在意?”
沈白焰人高腿长,走起路来毫不费劲,倒是苦了崔尔文,沈白焰走一步,他得要走两三步。
崔尔文好生羡慕沈白焰这随意的口吻,这夫妻之间得有多么的信任彼此,才会说得出这番话。不像他家里头的那个醋坛子,他不过出去应酬一番,回来非得嗅遍了他的里衣,若是闻到一丝脂粉味,必要闹上一番。
“听说,你与表弟近来有了些龌龊?怎么了?”
沈白焰此话一出,崔尔文登时便红了脸,手不自觉地抚着自己的后颈,道:“哎!我与道武能有些什么龌龊,不过是家里的蠢婆子不争气,我不过稍挣了些功劳,她便跑到弟妹跟前显摆。惹得弟妹跟道武闹,弄得我们俩见面也有些尴尬。”
“当初岑家两个姑娘让你选,你为何选这位二姑娘?”
沈白焰不是好管他人闲事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如今才想起来问一句,道:“她性子这般急躁,你又温吞,如何能过到一块去?”
崔尔文自嘲的笑了一声,错开视线,垂眸道:“哪里是我选的,说的好听罢了。是父亲暗地里拿了主意,我不过是走个过场。岑家大姑娘是庶出,虽说是跟着岑家老祖宗身边长大的,但终究差了那么一点,即便是有才情又有何用?”
崔尔文的年幼时曾在岑家学堂上过学,与岑家的大姑娘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之交,有这样的缘分在,却也不能修成正果,着实可惜。
“他们什么时候能松松手,别再管咱们的事儿了。”崔尔文别着脸,闷闷的说。
“现如今他们可不敢松手,若松手,那可不就是本王的天下了?”沈白焰冷冷的说。
崔尔文原本还有些伤感,现下被他声音里的寒意惊的不敢接话,眼睁睁见沈白焰走出宫门后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大少爷,大少爷。”
直到身边的小厮连连呼唤,崔尔文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父亲真是胡来。”
崔尔文是文官,虽说会骑马,但是总觉得骑完马之后胯部不适,所以还是坐马车回府。
只一回府,便有人来报,说是崔老爷找他。
崔尔文有些心烦意乱,回房见岑氏也是烦,见父亲也是个烦!这日子过得,怎么就一点滋味都没有呢?
崔尔文到底是去了崔老爷的书房,一进门,崔老爷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我瞧你跟憬余了了许久,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闲话家常。”崔尔文道。
“闲话家常?你与他有何家常好说?”崔老爷明显不信,
“当真是闲话,爹,我与王爷好歹也是年少相识相交,怎么会没家常好说呢?”崔尔文在崔老爷跟前一直是个温顺的形象,与崔道武的桀骜不驯刚好相反。
“王爷有没有提到楚氏?他可喜欢?”崔老爷拿起剪子,打理着他书桌前那盆早就被修建的尽善尽美的盆景,显然是在没事找事做。
崔尔文默默运气,确保自己还能心平气和的与父亲说话,“父亲又不是没见过王妃,听弟妹说,王妃可是冰肌玉骨,秋水为眼,有王妃在侧,王爷怎么会瞧得上那种平庸的女子?”
崔老爷抬眸睇了崔尔文一眼,有些不悦,“楚氏自然有她的好处,王妃也有她的短处。天长日久,她会在王爷身边有一席之地的,到时候也就能帮他们看着点王爷,哄着点他。”
他说话这话,久久听不到崔尔文说话,便直起身子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