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婢女悄悄跟着,见宋翎没去书房,而是回了曾蕴意的院子。
“这个姨娘应当比奴婢清楚,不说说夫人与大人是先彼此看对了眼,后头才慢慢的议亲、定亲的吗?既然是两个人看中了彼此,情分自然不一样。”
“她外出时一贯只带着蝉衣,我如何知道?我还以为她是什么规矩人呢。原是一早就与人相识了。”柔衣轻哼了一声,道。
婢女觉得她说话太过难听了些,只十分弱气的说:“听说是在双方长辈皆在的时候瞧过的,不算逾矩。”
柔衣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躺进了被窝里,道:“明日早些唤我起床,我先给老夫人请安,再给夫人请安,别误了时辰。”
“是。”婢女福了一福,吹熄了蜡烛,道。
……
第二日晨起,蝉衣端着水盆站在廊下立了一会,借着晨光,瞧见这春天院里的草木都发了绿芽,像是覆上了朦朦胧胧的一层绿纱。
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听到曾蕴意屋内传来了一些响动,便在门外唤了一声,“夫人,可起来了吗?”
“进来吧。”曾蕴意道。
昨夜曾蕴意和宋翎兴致上来了,让小厨房温了一盅暖酒送到房里去了。这酒是极温厚的黄泥酒,不会损身,反倒能活血通气。
“夫人昨夜喝了酒,可有头疼?”蝉衣拧了一个有些烫手的帕子,递给曾蕴意。
曾蕴意在脸上擦了两把,道:“不曾,倒是睡得很香,是不是有些误了时辰?”
宋翎一早便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让蝉衣她们不要太早的打搅曾蕴意。
“还好,若是快些,也不会误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曾蕴意自从身子好了些之后,林氏便哼哼了两句,认为她该给自己请安。
这本是曾蕴意份内之事,她自然不会推脱。
“那就快些。”曾蕴意匆匆的梳洗打扮,又去瞧过儒儿之后,才去了乐香斋。
离请安的时辰还有一会子,曾蕴意和蝉衣并不十分匆忙。只是到了乐香斋的时候,却见柔衣的丫鬟已经站在了院外。
蝉衣与曾蕴意对视了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林氏端坐上首,柔衣则站在堂下。她是姨娘,依旧是奴婢的身份,在林氏跟前如何有坐下的资格?
“夫人万安。”柔衣忙向曾蕴意行礼,一副十分意外的神色。
“娘。”曾蕴意朝林氏福了一福,“儿媳得您怜爱,一连免了数月的请安,现下身子好了,我也不能偷懒了。”
林氏微微一笑,道:“好孩子,我方才说了好一会子的话,现下肚子也饿了,咱们一起用些早膳吧。”
她说完,扫了柔衣一眼,道:“厨房的小菜你也带些回去吧。”
眼见林氏与曾蕴意一块离去,柔衣只得行礼谢恩,其实心犹如被泡在醋缸里,酸涩的要命。原想着今日能在老夫人跟前讨个巧,能看上孩子一眼,没想到曾蕴意今日偏生也来了,真是存心与自己作对。
柔衣被婢女扶着走了,她轻声问:“可探听到了什么,虎头在老夫人这可好?”
“好,都说好。咱们小公子胃口好,睡得又好。谁人不喜欢?”婢女道。
这样好的孩子却不能养在自己身边,叫人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