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粉圆子一搓好,剩下的事情便快了。红糖水一沸腾,勾入一点薄薄的番薯粉,让红糖水微微稠一些,似水又似羹。
松香手脚麻利的做好了一碗,放在托盘上亲自端去给宋稚,“连翘,剩下的你做吧。”
连翘便是方才给松香拎炭炉的那个小丫鬟,她忙应了一声,准备给丫鬟们的红糖醪糟粉子。
她偏头睇了一眼松香,却只瞧见她的侧脸在门边以上而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年总在小厨房里泡着,松香生的愈发珠圆玉润,头发挽得像一朵花苞,这发髻瞧着简单,却也耐看。
小丫鬟们知道松香是在王妃跟前发了愿,终身不嫁人的,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缘故。
过了些时日,便到了中秋,宋稚赏了果盘子下来,还有几坛子酒水。夜里丫鬟们围在一块说话谈心,一个个面盘子都喝的红扑扑的,说话也含糊不清了。
连翘酒量不好,喝了几杯之后便抱着一个年糕娃娃瞌睡着了,朦朦胧胧间听见有人在提到松香,顿时便清醒了。
松香是大丫鬟,不与她们一道吃的,而是和王妃身边那几个大丫鬟一起,都是王府一起出来的,情分也深些。
连翘有些不服气,她与松香日日在一块,总有一日,松香与她的情分总会变成最深的。
酒后不知谁提议打马吊,连翘不会,只好巴巴的站在别人身后瞧着,一个原先也是跟着王妃从宋府过来的丫鬟喝了些酒,又赢了几回,就变得有些嘴碎起来,说起旁人的一些闲话来。
流星和逐月她们是王妃的心腹,她不敢沾染,便说起松香来。
“你们知道松香为什么不成亲吗?她可是王妃这几个丫鬟里头年纪最大的呀!”
“为什么?”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她爹是个爱打人的赌鬼,赢钱也打,输钱更要打,打她,更打她娘。听说有一回打的很了,在大街上衣裳都叫打破了。松香啊,是被男人给吓怕了!”那丫鬟高声道,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她的身上,她一时间十分得意。
连翘听着心里不舒服,正要叫那人住嘴,此时门却一下大开,只见松香站在门口,脸色十分难看。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松香扑了过来,与那人厮打在一块,一边道:“我不是叫你酒后嘴碎拿来胡说的!”
连翘护着松香,也吃了几个耳刮子。
两人这一打,闹到了宋稚跟前,其实大家都觉得这是件小事,指不定送宋稚还不愿意管呢!可宋稚第二日竟直接将那丫鬟给逐回了宋府,叫她和松香再也不必相见。
这院里的丫鬟,这下是知道那几个大丫鬟在宋稚心目中的地位了,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宋稚还让茶韵来给松香送药,茶韵用个软球裹在纱布里头,沾了点消肿祛瘀的膏药,在松香肿胀的颧骨处轻轻揉按,道:“你也真是的,怎么在这几天给王妃找事呢?”
宋稚眼见就快生了,松香有些愧疚的偏了偏头,道:“我没忍住。”
茶韵若不是知道松香的过往,必定要狠狠斥责一番,可她是知道的,所以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在说话了。
“姐姐,姐姐!王妃要生了!”连翘蹿进松香的房间里,急切的说。
松香和茶韵当即起身,一个回院子,一个去厨房看着。